第3章 在未知的旅途前

昏黄的酒吧,抒情的轻摇滚,当西蒙娜对拉格娜提起今夜与米尔哥罗德斯基在酒吧的约会时,拉格娜便提前到酒吧上工进行了准备。

与交接班的月见夜交涉十分顺利,有可能会破坏气氛的电视节目被替换成了哥伦比亚四十年前流行的老音乐。

在难懂的特色方言中,温吞的唱词能够被想象成任何已为人知的浪漫。

而早了一个多小时赴约的西蒙娜则已经五杯特调“圣骏堡驼兽”下肚。

“之前在吧台前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现在选了同样的地方约会,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吸引真是神奇啊。你说是吧,梓兰小姐?”与拉格娜完成交班的月见夜已换上便服,就地化身酒吧里一名结束工作后前来小酌的顾客。

当他再一次旁若无人地用那惯有的浮夸语气对身边共饮的梓兰说话时,收获了来自梓兰和西蒙娜的两个白眼。

拉格娜摇晃着手中的调酒杯,问西蒙娜:“所以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做过了啊。”酒精上头的西蒙娜脱口而出。

月见夜和梓兰听了此话慌忙左顾右盼,好在吧台前的也只有他们四人而已。

但西蒙娜却不知失言,继续说道:“大七岁的寡妇往人身上坐像什么样子,真是的,但他也跟野兽一样要呢……哈,我说,嗯……拉格娜,给我一杯冰水。”

恍惚间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惊人话语的西蒙娜站起来摇晃几下脑袋,拉格娜为她递上一杯冰水。她仰头一饮而尽,总算是恢复了清醒。

“咳咳,看到没有,光顾着喝闷酒不说话就会这样。西蒙娜啊,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你跟我们多聊几句,月见夜先生不就少秀几下恩爱。”

梓兰用手肘捣了一下身边的月见夜,顺着拉格娜的话往下说:“听到没有,别天天只动嘴。上了床也就知道整些骗小姑娘的花活,倒也跟人家一样卖力啊。”

“瞧瞧我都听到了什么,如果是我的公主如此要求,那怜香惜玉的规训也并非不可克服。”月见夜揽过梓兰的腰,梓兰羞于在大庭广众下如此调情,便与他推搡起来。

“哎,西蒙娜,一会米尔哥罗德斯基先生来了,你可不能这样喝闷酒啊。闷酒伤身,平时的你可没那么容易醉。”拉格娜为她整理一缕散乱的刘海,拍拍她的肩膀。

西蒙娜深呼吸后重新坐下,单手托着脑袋食指不断轻敲吧台。

滴滴——

梓兰的移动终端传来消息提示音,她闻声再顾不得与月见夜打闹,就好像知道此时会收到重要信息一样。

月见夜如愿以偿地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肢,脑袋架在梓兰肩膀上:“哇哦,瞧瞧我们梓兰队长优秀的部署,机敏的眼线带来了好消息。”

西蒙娜向他一挑眉:“说人话。”

“米尔哥罗德斯基先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梓兰摇晃手中的终端向在座各位展示屏幕上的消息,拉格娜竖了个大拇指,西蒙娜取过台面上的冰凉的湿巾开始擦拭自己面孔。

月见夜和梓兰则识趣地换到邻近卡座。

当米尔哥罗德斯基走进酒吧,一眼就在那初次对酌的吧台前看见了西蒙娜。

她慵懒地侧坐着,半倚在吧台上。

拉格娜在吧台另一端与其他酒客聊天,随后眼神自然地与米尔哥罗德斯基对上,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白熊也同样对拉格娜点头致意,走到西蒙娜身边。

他坐下,视线放低的同时,对上了那只打量着他的金色猫眼,西蒙娜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轻摇滚情歌的旋律飘过西蒙娜没有用湿巾擦拭冷却过的微红耳尖,落在米尔哥罗德斯基因快步行走而起伏的胸膛。

他向西蒙娜赔笑道:“让你久等了。”

“可别这样说,你已经提前到了。”音乐节奏忽然从抒情转向热烈,西蒙娜将落在脸颊上的鬓发捋到耳后,指尖感受到耳廓的红热。

她食指插进发丝间,打了个转,便让鬓发遮挡住半只耳朵。

随后将那只手伸向拉格娜所在的方向,打了个响指,“点酒。”

“Thursday Night一杯,你呢?”一款红酒为基底的鸡尾酒,加入树莓和桑葚汁,再辅以少许姜汁,清甜爽口。

就好像经历了大半周忙碌,怀持从容面对最后一日的挑战。

“还是Aunt Roberta。”米尔哥罗德斯基选择了之前点过的那款鸡尾酒,端庄的名字,似火的心。

“一款我很喜欢的酒,有水果的甜,也并没有那么烈,非常清爽。”西蒙娜接过拉格娜调和的Thursday Night,向米尔哥罗德斯基说它的好。

很快Aunt Roberta也被端到米尔哥罗德斯基面前,他啜饮那熟悉的辛辣,浅尝辄止:“朋友总说我不像乌萨斯人,因为我没法闷下一大口伏特加。但烈酒的味道,尝过一次就很难忘怀。”

“可我希望你忘记一件之前的事情呢。”

“西蒙娜小姐,我们只是从萨米某处无名的山崖下一同归来。”

“我是说另一桩事情,伊利亚。”红晕从耳朵向着侧脸蔓延,西蒙娜转过身去对着吧台内的酒架,留给米尔哥罗德斯基遮去半张脸的刘海。

米尔哥罗德斯基交握的大手环住小小的酒杯:“是什么呢?”

“就是我说要在天亮前忘记。”红色的酒液流入西蒙娜喉间,不待甜酒入腹,绯红便自颈间攀援,“你要知道,我不是那样随意的女人。过去十三年间,我不时会想念你,只是怎样都没能想到你长得这么大了。你当我是太久没开怀吧,我从没动过坏的心思。”

“那种不讲道理的要求,我也从来没能遵守过啊。现在知道西蒙娜你也会在过去十三年里想念我,我很高兴自己长久的挂念并非一厢情愿。”米尔哥罗德斯基痛饮一口手中的烈酒,口腔食道和胃被顺次点燃,他擦拭眼角挤出的泪滴,正巧被西蒙娜瞧见。

“哪有这样猛喝烈酒的。”西蒙娜伸手拍拍她的背脊,白熊则对自己荒唐的行为不以为意:“西蒙娜你,有兴趣尝试伏特加吗?”

“不了,我怕会醉在那上面。”她再藏不住脸上的红霞,饶是米尔哥罗德斯基被泪水迷了眼,也能够看见她腮红脸热的模样。

“出去醒醒酒吧。”

拉格娜,月见夜和梓兰眼中含着节制的欣喜,目送米尔哥罗德斯基搀扶西蒙娜走出酒吧。

透风的走廊就在转角之外,西蒙娜却突然拉扯起米尔哥罗德斯基。

她力道很大,脚步也很稳,全然不像喝红了脸的人。

就连说话也吐字清晰:“晚饭吃少了,有些饿,走走,带我去小卖部。”

米尔哥罗德斯基拗不过,只好搀着她往小卖部的方向去。

西蒙娜单手挽着他的手臂,与白熊贴身并行。

换作白天的西蒙娜,断然不会是这副模样的——米尔哥罗德斯基如是想道。

全怪那该死的高叉裙,让他能够感到丰腴的大腿隔着他的冬裤带来若有若无的触感,撩动一些令人心跳加速的回忆。

“我说,西蒙娜啊……”

“伊利亚我跟你说呀,晚上我在食堂点的牛肠,又贵又少。还有那个哥伦比亚汉堡肉,加厚的嗷,好薄好薄一片。这种东西哪里吃得饱呀!喂你在听吗?我说不要像我一样饿肚子喝那么多酒哦。”

“好的好的。”

想来在等待的时候也喝了不少,她现在确实是上头了。

西蒙娜边说边靠过来,却又在靠上他身体的时候小小地一个激灵,复又清醒,不再一股脑地吐出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这半醉不醉的模样倒是令米尔哥罗德斯基为难起来,搀她的手抬久了便有些发酸,一路拉拉扯扯总算是到了小卖部前。

西蒙娜松开他的手前去挑选夜宵,挽着进店的二人在零星顾客中尤为显眼,都给值班的可露希尔看在眼里。

米尔哥罗德斯基小幅活动酸痛僵硬的手臂,问道:“要吃什么?”

“哥伦比亚大块肉汉堡套餐。”

“真是不长记性啊。那我也要一份哥伦比亚大块肉汉堡套餐,再来两根乌萨斯小肉肠。”

两人在可露希尔处结账,加热食物,随后拿着夜宵走向小卖部里的吧台。

而可露希尔则对二人“好意提醒”:“两位最好不要使用那里的吧台哦,就在刚才我发现断了一颗铆钉,桌板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哎呀我一个人看店太忙啦,都没来得及挂警示牌。”可露希尔从柜台一路小跑给小卖部里仅有的吧台摆上个“正在维修”的立牌,“实在是不好意思啦,还请带出去吃吧。”

西蒙娜和米尔哥罗德斯基对视片刻,白猫的脸颊消去了红晕,白熊的眼中含着笑意。

“那么走吧,听你的。去甲板,醒醒酒。”

待两人走远后,有好事的干员上前去与可露希尔搭话:“那可是你上午铆的吧台诶,怎么就坏了?”

可露希尔瞟了眼来人带着嘲弄的面孔:“你又不是不知道西蒙娜刚来罗德岛时是什么样的,多不容易,总不能我大晚上关了店给他们创造独处机会吧?”

“没想到罗德岛第一铁公鸡还挺有人情味。”他将商品依次排开,又从口袋里掏出胸卡和一张红得发亮的优惠券来。

“优惠券在一小时前过期了,原价一百二十六信用点,已从您的账户扣除。”

“诶我你——!”

小卖部里洋溢着笑声,快活的空气随每一个走出门去的顾客脚步,被带向宿舍和办公室的灯光里,化作一片温馨的烟火气,投下柔和的影,落在甲板上。

甲板的角落,坐着西蒙娜和米尔哥罗德斯基。

“就加餐方面我还是挺有心得的,要试试吗?”米尔哥罗德斯基摇晃手中和西蒙娜同款的“大块肉汉堡套餐”,就体型而言,他说这话绝对是罗德岛内最具有说服力的几位之一。

“嗯?哥伦比亚快餐除了打开直接吃,还有其他吃法?”

米尔哥罗德斯基神秘地一笑,西蒙娜看着他掀开汉堡的面包片,随着套餐内的薯饼被垫在那片薄薄汉堡肉下面,这可怜的主食开始变得能看起来。

接下来米尔哥罗德斯基另买的乌萨斯小肉肠登场,顺便递给西蒙娜一根。

没有餐刀,就用塑料包装袋的厚实部分细细地锯。

用料饱足的肉肠被慢慢切开,诱人的香气伴随热气从切口冒出,丰富的油脂顺着切口流淌。

他将一根四指粗,十余厘米长的小肉肠横切一道,竖切一道,再把四块热腾腾的肉盖在汉堡肉上,最后掀开的面包片重新盖回原位,升级过的快餐总算成了能让人饱腹的加餐。

西蒙娜照着他的样子做,随后迫不及待地对着成品一口咬下。

薯饼的酥脆,汉堡肉的调味,肉肠的咸香,面包片的柔软——生于寒带的人总对高能量饮食有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热爱,当这些口感依次在口中绽放开来,西蒙娜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

也许哥伦比亚食品公司的研发部大厨都欠缺一副熊耳朵。

“我希望乌萨斯人,哥伦比亚人,还有萨米土地上世代生活的萨米人——都能不受互相杀伐之苦。”西蒙娜遥望远方的双月,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忽然对米尔哥罗德斯基如此说道。

“我希望我所认识的善良的人,都能有安稳的余生。”米尔哥罗德斯基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西蒙娜听罢愣了愣神,旋即又张口欲言。

罗德岛行驶在晴冷的夜色中,可萨米的雪,乌萨斯的雪,应当还是万年如一日地在下着吧。

西蒙娜的异样并未被米尔哥罗德斯基察觉,也好在他只是同望那双月,西蒙娜才好不动声色地猛吞一口唾沫,眨眨眼,只当何事都未发生。

二人很快便将加餐吃了个精光,随后米尔哥罗德斯基尴尬地在身上摸索纸巾。

他不便让沾满油脂的手指触碰自己的衣物,只好用手掌根按压身上的各个口袋,却毫无收获。

“呃……西蒙娜你有带纸巾吗?”

米尔哥罗德斯基的视线转向西蒙娜,从她的行为中得到了答案——餐后的西蒙娜正用嘴吮吸自己的手指。

见他投来迷茫的目光,便在嗦干净一根手指后说:“没有呀,就像我这样吧。”

晚风带来凉意与清醒,米尔哥罗德斯基花了三秒确认需要来甲板上醒酒的并非自己。

西蒙娜已将第二根干净的手指从口中取出:“难道你想擦在衣服上?”

“怎么会!”

“那是要擦在裤子上?”第三根手指被西蒙娜塞进嘴里,她朝面前的白熊眨眨眼,含着手指,饶有兴致地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米尔哥罗德斯基噗嗤一笑,摇摇头,也有样学样地把手指塞进嘴里。

啵啾啵啾的吮吸手指声在两人耳畔起伏不断,当他们目睹彼此用这种原始的手段完成净手后,西蒙娜走上前一步对米尔哥罗德斯基说:“我喜欢你的菜单。来,弯腰,让我好答谢你。”

高挑的菲林踮起脚尖,身高惊人的白熊弯下腰。

两只素手捧起米尔哥罗德斯基的脸颊,一对丰唇落在他额头上。

温暖的源石技艺从被吻处晕开,如沐春风。

“这是雪祀的祝福,能给予令邪魔退散的加护,还能用来暖暖身子。喜欢吗?”

“当然,喜欢极了。不过……雪祀都是用吻来施祝福的吗?”

“不,用手触碰就可以。但手不是刚从嘴里拿出来么?”

可她捧着米尔哥罗德斯基脸颊的手,松开时却贪恋般划过他的肩膀和胸口。

他们四目相对,当流云掩去月色,鸟鸣也暂歇。

只有渐渐加快的心跳声随升温的情感将二人包围。

“怎么看他们?”

西蒙娜和米尔哥罗德斯基离开酒吧后,先前离开吧台的月见夜和梓兰再一次回到原位与拉格娜凑到一块。

拉格娜看似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调酒杯,实则早就注意到他们的动向。

月见夜的屁股刚一坐上椅子,她的询问便脱口而出。

“都这个岁数的人了,要是心无它顾,哪会扭扭捏捏。”

“多么一针见血的总结呀梓兰小姐,你的见解就像你今夜的妆容一样独到——阅历总能赋予人别样的大胆与矜持不是吗?”

“月见夜先生,你的情况不在正常参考范围内。不过梓兰小姐说的跟我所想一样,啧,道阻且长呢。”

“西蒙娜小姐,我希望能和你正式开始交往。”米尔哥罗德斯基郑重地向西蒙娜告白,西蒙娜温情的目光亦注视他的双眼。

“不,我不能答应你。”意料之外的回答。

晚风送来拥抱的理由,西蒙娜上前一步,钻进米尔哥罗德斯基怀中,藏起自己的表情:“听我说,并非出于我对乌萨斯人的成见,也并非是不喜欢你。只是现在的我,还分不清这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愧疚使然。伊利亚,你在听吗?”

“嗯,我听着。”宽厚的大手拥住西蒙娜,厚厚衣装下难觅心跳,温暖的怀抱中亦不闻风声。

“我需要把心里的乱麻全都清理出去,才好邀请你住进来——不,你已经走进来了,只是我还不能给你承诺。但我向你保证,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你不必等我,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已经提交申请,去萨米的办事处。我听说西蒙娜你作为雪祀驻扎的地方也在那里,以后可以经常见面的吧。”

西蒙娜不再言语。直到许多亮着灯的窗户熄了灯,出云的双月不再是窗后人的风景,这个拥抱久而未分。

数日后的凯尔希自室,或者说是博士和凯尔希共有的双人自室中,二人坐在阳台上享受难得清闲的早茶时光。

博士和凯尔希面对面坐在茶几两侧,凯尔希翻阅着手中的规划案,博士合上手中的《萨米边缘历史集》,开始取食桌上的坚果。

咀嚼声夹杂在凯尔希翻页的沙沙声中,搅得她一阵心烦。

抬头看时,对面人正啃着坚果,眯眼看下方甲板上整装待发的车队。

新一批前往萨米的补给队和述职完成后返回萨米的干员组成了这一趟车队的人员,西蒙娜和米尔哥罗德斯基自然也在其中。

“你特批了米尔哥罗德斯基先生调往萨米办事处的申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凯尔希的目光也随博士瞥向待出发的车队。

“后续除了非必要的述职,不再让寒檀干员定期返回本舰。这是出于罗德岛的安全考虑——我们已经讨论过其‘女巫’身份已经泄露的可能性,和后续可能给罗德岛带来的风险。至于同为知情人的米尔哥罗德斯基,我判定他也不适宜继续常驻本舰。去萨米办事处也好,乌斯佩罗夫卡村的马先蒿种植基地也好,他今后的工作主要是往返于这两个地方。”博士拿起茶杯,阳光照透他并不长的刘海。

他吹散茶杯里冒出的热气,新沏茶水的温度并不算是温柔。

“我以为你会告诉我,西蒙娜和米尔哥罗德斯基之间,确实不容易。”

“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哪轮得到你我操心呢?”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看着我。”

“……我会期待,也会艳羡。凯尔希,告诉我,门口的那些杂物,原本应该在哪里?”

“在……你现在的寝房里。”

“现在一张单人床占据了那个位置。”博士说罢,一口气喝完杯中的茶水。操之过急,仍旧有些许烫。

而在此刻的甲板上,艾尔启站在要坐的车侧,向正逐辆辨别车号的西蒙娜挥手。

西蒙娜从堆积的货物边小跑过去,却不慎被散落的小件物品绊了下脚。

“小心!”从货箱另一侧闪出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后方抓住了她的手腕——米尔哥罗德斯基恰好在此装卸货。

在过去作为部族的雪祀,向来只有她触碰别人施以祝福,主动与她进行身体接触的人少之又少。

如此算来,这竟是她人生中仅有的两次,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腕。

上一次,还是与丈夫埃里克的最后一面,这个动作的意义被定格在挽留,和挥之不去的遗憾,总在不备之时侵扰。

原本只是一个踉跄,却因为分神而变成了双腿一软,将要跌倒。

随后一条粗壮有力的胳膊搀扶住她,匆匆调整好身体平衡,两人已是略显暧昧地靠在一起了。

米尔哥罗德斯基确认过西蒙娜并未受伤,随后注意到快步走来的艾尔启和她身后不远处的车辆:“我们是同一班车呢,西蒙娜小姐你先跟艾尔启女士上车吧,我这边的工作收尾完成就一起上来。”

他们自然地彼此分开,向来不畏严寒的冰雪之女紧了紧身上的外衣。

艾尔启伸手为她打理貂裘围脖,将温暖毛绒的衣物盖过她方才倚在米尔哥罗德斯基身上的那一小片脖颈上:“是这里冷了吧。”

[埃里克,今天又有人从背后抓住我的手腕了。所以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动作还可以意味着关切。但我又感受到一种陌生的遗憾,是什么呢?总之,今后的萨米会变得不一样的。此时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我又想再赋予这个动作一个注脚——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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