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傍晚,郑元珍在府内设宴,邀请一众官员及客卿,为夫人接风洗尘,同样也邀了王愠,当然是南宫画晴亲自开口。

祝鸿雪白日早早便说要出府,王愠也不知她的行踪,直到临近宴辰之时,她才出现在王愠面前,一身打扮,却是让人多看几眼,她身穿青色长衫,一头白发被巾冒遮掩,手里拿着纸扇,若是不开口,忽视胸前的高耸,外人恐只会将她当成一位皮肤白皙,身子瘦弱的儒生。

“雪姨,你……”

“愠儿,先别说话,我与你说个事……”

祝鸿雪堵住王愠,将他拉到一旁,片刻,王愠露出一抹冷笑:“呵呵,这猪头,我说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鸿门宴……”

祝鸿雪看了他一眼,露出淡笑道:“愠儿,那你去还是不去?”

“嘿嘿……去,怎么不去……”

王愠摸摸下巴,露出深沉的笑容,再看向这偌大的府邸时,心中丝毫不慌。

郡守府今晚格外热闹,许多达官贵人接踵而至,外头一辆一辆马车停靠,很快便已人山人海,不过好在府邸够大,能够容纳如此之多的宾客和侍卫。

偌大的殿里歌乐升平,王愠和祝鸿雪进来的时候,一支舞曲刚好停歇,只见殿内早已摆好礼桌,落坐着不少人。

最上首的长桌是空的,看样子是郑元珍的座位,王愠扫了一眼殿内众人,仔细观察一番,发现众人分为两派。

左边坐着的宾客衣袍文雅,都是些文官文人,右侧的宾客衣着则紧身束腰,更有少数江湖打扮的人士,其中最显眼是坐在上首下位那人,面色阴沉沉稳,不思一苟,身前摆放着一把剑。

王愠多看了几眼,祝鸿雪却是对场内众人毫无兴趣,反而饶有意思看着殿外。

“王公子,你来了,快入座…………”

冯侍郎从右侧一桌起身,他笑眯眯和王愠打着招呼,十分热情,面对他,王愠也有些亲切,抓着他的手道:“不必了,我看冯大哥这桌没人,不如我就和冯大哥一起吧。”

“这…………”冯侍郎面色露出几分难意,其实夫人早就打过招呼,让他好好接待王愠,便心想给他和祝鸿雪单独安排一个桌子,以显示夫人对他的看重,不过郡守大人却没有这么想,所来宾客并没有给王愠单独备上一个桌子,这让他心底颇有些不瞒。

“冯大哥,每桌至少坐三人,我看你这边,应该是没人,你若不介意,就一同吧。”

王愠早已看出来,这里头三三两两一桌人,谈笑风生,只有冯侍郎这边孤身一人,看样子他在军中混得不咋样。

“也好,二位是夫人贵客,我只是怕到时候夫人责怪我不周道。”

王愠摆摆手不在意道:“我自会和南宫姐姐说明。”

说罢就拉着祝鸿雪坐在冯侍郎身边,入座后,冯侍郎为他上了一杯茶,王愠不禁问道:“冯大哥,今日来了这么多人,你不妨给我介绍介绍。”

冯侍郎点点头:“好,不过我上任不久,对他们不熟知,希望王公子谅解。”

然后就给王愠为在场主要人员介绍了一下,当说到那桌上摆着一把剑的黑衣人时,王愠才知道,他居然是蓬莱剑宫出身。

“此人名叫田鹤岩,曾是蓬莱剑宫长老之一,江湖人称黄磐剑,是蓬莱三十六式的创始人之一,武功极高,只是后与飞花欲神教独眼龙黄志远交战中受伤,自此便一直待在凉州郡守大人身边了。”

“他算是郡守众多门客当中,最出名一人了。”

王愠听后点点头,怪不得觉得他不一般,身形挺拔,气息沉稳,不动如山。

王愠转头看向祝鸿雪,低声询问:“雪姨,你认识他吗?”

祝鸿雪点点头,解释道:“黄磐剑乃是剑道宗师,以前较为活跃,踏入过十大高手之列,如果没受伤,恐怕有机会步入剑仙之列…………”

王愠听后不由得对他多看几眼,似乎祝鸿雪对他的评价颇高…………

“对了,你所学的剑法,出自蓬莱三十六式…………”

祝鸿雪最后补充了一句。

“我剑法不是传承南剑独孤雁么…………”

祝鸿雪喝了口茶,淡淡道:“呵呵,徐青玄,一个卑劣小人罢了。”话语中有着讽刺的意味。

……

后院一华贵厢房内,南宫画晴照着铜镜梳理秀发,身后侍女为她梳理一个端庄雍容的发饰,桌上木盒摆放着诸多流光闪烁的发簪耳饰,她挑选了几样佩戴。

不多时门外有侍女端着泥罐进来:“夫人,该喝药了……”

她顿时皱了皱眉,有些生硬道:“你放着吧……”

“夫人,老爷特意嘱咐,要趁热喝药效才好……”

“我知道了……”

房内一时,药香满溢,这药是郑元珍为她求的补药,药材取自天山雪顶,十分罕见,是滋润养神好东西,据说还有着驻颜的效果,一开始南宫画晴并不太愿食用,出自对郑元珍的厌恶,他们也早已分房睡,起居膳食也都是分开的,只是听说有养颜的效果,她才试了一下,喝了几天后,肌肤光滑水嫩不少,似有效果……

不过这药虽然好,但不知为何,每次喝完,夜里总会做那令人羞涩的梦,弄得早上起来时,还要更换亵裤,着实有些……南宫画晴对此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全当药效强劲……

画好装饰后,她端起泥罐,放在嘴边准备一饮而尽之时,郑媛媛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娘,我也想喝……”

原来是这药飘香扑鼻,引得郑媛媛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南宫画晴笑眯眯摸着她的脑袋道:“媛媛乖,一会娘带你出去吃好吃的……”随后在郑媛媛鼓着嘴角的目光下,南宫画晴将这药喝光,小孩子,尤其是年纪如此小的情况下,不能乱喝药品。

当这药入了肚子后,美妇人娇媚的脸上,便迅速生起一抹红晕,然后就感觉身子有些发热,气血上涌,她蹙起黛眉,心底格外奇怪,怎么今日药效这么快就见效,她不由得夹紧了些双腿,尤其是腿心根部,隐约有些酥痒……

“夫人,夫人,宴席要开始了……”

门外传来侍女的催促,南宫画晴捏着衣袖,片刻才道:“好,我这就出来……”

……

夜色渐浓,烛光摇曳,郡守府里歌舞升平,与城里三三两两的孤灯相比,像是皓月,不少夜宿街边的乞丐,在梦中呓语,似乎耳边听到了歌声,眼前出现佳肴。

王愠等人坐落大殿里不起眼的地方,相比较众人们相谈甚欢,他们倒格格不入,不过闲人自有闲人福,除了祝鸿雪不爱说话,他和冯侍郎倒是聊的很开心。

两人喝着茶水,说着肺腑之言。

“不瞒王少侠,其实冯某人当初年少的时候,也想过学武,行走江湖,只是后来拜师蓬莱剑宫的时候,身上几两银子拿不出来,囊中羞涩,便断了江湖梦,唉……”

王愠听后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只听闻蓬莱剑宫是江湖剑道圣地,没想到拜师学武,还要讲元分呐……”说完拍了拍冯侍郎的肩膀,以示安慰……

冯侍郎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是啊是啊,就因为没钱便拒之门外,那会损失多少穷苦天才呢,当年要是收了我,说不定现在江湖里又多一位剑仙呢……”

王愠脸上温和的笑容更浓了,他转头看了一眼祝鸿雪,对方露出无辜的表情,这下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王少侠,你不会以为我在说笑吧,其实我根骨不差……”

冯侍郎说罢指了指自己接着道:“我靠自学成才,都能拳打十匹狼,要真有名师教导,啧啧……”他说着说着,摇摇头,然后又喝了一杯茶。

“那……怎么样的高手才算是名师?”

“他算不算?”

王愠说着偷偷指了指田鹤岩,冯侍郎见状便道:“他?算个屁,连江湖十大高手都没进去……”

两人说话的间隙,田鹤岩似乎朝着这里无意间看了一眼。

“哈哈,冯大哥你说话挺有趣……”

冯侍郎闻言理所当然道:“事实便是如此,想当年,我还在南宫家的时候,二小姐时常夸我悟性高呢……”冯侍郎说着挺自豪,脸上流露几分回忆的神情。

“二小姐?南宫沁鸟?”

“嗯,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月落倾城的南宫沁鸟,我家二小姐武功可是极高,甚至当年武林大比的时候,连败九十人,这才位列江湖十大高手,他不过也是我们二小姐的手下败将……”

王愠默默听着,武林大比是蓬莱剑宫主持的,正道所有高手都可以参加,二十年一办,也是江湖上名剑归宿的最公正处,算算时间,距离下一次,似乎不远了……

“王公子,你也是习武之人,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为你引荐我们二小姐,若是能得到她的指点,日后剑法一定能更上层楼……”

“好好,那便一言为定……”

王愠笑着点头应予,只是冯侍郎不知,曾经江湖闻风丧胆的雪魔,风花雪月之一的雪无双,正坐在他身侧喝茶呢,雪魔现如今对外是宣布身亡了,若是让他知道还活着,恐怕他都连坐都坐不住吧。

这时,大殿逐渐安静下来,王愠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便瞧见郑元珍和南宫画晴,一前一后缓缓出现,郑元珍肥胖的样子自然被王愠无视了,他目光始终盯在那妖娆的红衣身上。

南宫画晴一袭华贵红衣,特意打扮过后的她,十分耀眼,她一出场,便吸引全场的目光,顿时就把舞女的光芒全部盖过去,她盈盈如水的目光在众人当中扫视一圈,当看见王愠后,朝着他温和一笑,目光透着几分妩媚,看得王愠有些激动。

不过当他看见王愠坐在角落的时候,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随着郑元珍上了首座。

“今夜承蒙各位,为夫人平安归来接风洗尘,本官再次,先干为敬!”

郑元珍和在场众人熟络寒暄着,南宫画晴则是在一旁含笑附和,两人的样子,像极了一对恩爱夫妻,让人看不出任何隔阂。

“不过,今天在此,我还要感谢另一个人,那便是这位,王少侠……”

郑元珍说着说着,就为介绍起来王愠,他笑眯眯道:“如果没有王少侠,夫人也不会平安回来,王少侠,郑某小小心意,希望不要推辞……”

说罢,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王愠见状,便也将手中美酒喝完,郑元珍喝完便坐了下来,然后侍女们齐齐端上佳肴,他挥手示意,让众人自行享受,很快,大殿内一片祥和。

吃着吃着,郑元珍朝着手下使了个颜色,很快,便有许多人,一个接着一个,起身向王愠敬酒,他们似乎是商量好的,根本不给王愠停歇的机会。

南宫画晴远远看见,撇了一眼郑元珍,见他笑眯眯,心中冷笑一声,便也起身,端着手中杯酒向王愠走去。

主母来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放肆,于是便纷纷给南宫画晴让出位置,很快,她走到王愠桌前,看着不胜酒力的少年,小声问道:“愠弟弟,你还好吧,少喝点……”

王愠迷迷糊糊道:“没……关系……我……没醉……”

南宫画晴看他这副样子,心中微微有些心疼,转头狠狠瞪了一眼郑元珍,朝着祝鸿雪道:“祝姐姐,你看他这样子,已经喝不了,要不你先带他下去歇息?”

祝鸿雪低头沉思片刻,随后她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就失陪了……”

南宫画晴点点头,便目送着祝鸿雪扶着王愠,摇摇晃晃走了出去,她依旧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对冯侍郎道:“你也出去看看,出什么事,跟我汇报……”

“是,夫人!”

一路出了大殿,祝鸿雪扶着不省人事的王愠,走在寂静的黑夜里,而庭院中,毫无人影,甚至连烛火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祝鸿雪面色不惊走着,就连耳边响起屋檐的脚步声,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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