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手机，沈凛该不会感觉到她的情绪。
诚然，他开口，似漫不经心地提：“晚上有安排？”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夏天是心虚吧，一点点，她嗓子卡了卡，有些生硬地回：“没、没安排啊。”
电话那边好像是笑了笑：“没安排慌什么？”
夏天脸颊发烫：“有吗？”
“有。”
“……”
夏天抿唇，一时说不出话。
沉默片刻，她抹了抹不知道为什么发酸的眼眶：“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她不承认地嘴硬，声音跟着低下来几分。
她突然有种莫名的难过，不是委屈沈凛说她心不心虚的，似乎是分手的感觉这时候才慢悠悠地找上来，大姐，也太慢了吧。
她低下头，情绪一起一落，人一脆弱就想着找个什么东西靠靠，就跟现在，她好想喊沈凛“主人”，在她的意识里，似乎只要她喊了沈凛就会再次拥住她，摸着她的头说没事的，他会在。
阳台好大一声关门声，风大，吹的。
回过神来夏天被自己这突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什么鬼，她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潜意识，自己脑补的？
被外星人植入的？
本来冲上头兴奋劲儿被一下子冲淡，一时间夏天心理活动丰富的要命，她脑子里是一团浆糊，混着难过馅儿、又混着荒谬馅儿。
房间里静悄悄，电话里静悄悄。
“十点半到你楼下。”
沈凛的话像是什么法官宣判，一锤定音，给她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敲碎了。
……
哦。
她就是个面团捏的，柔弱好欺负，被沈凛两三句话拉扯着情绪。
夏天把头埋在自己手臂里，她使劲吸吸鼻子，眼睛里虽然模模糊糊，但心里面好像又好受点了。
窗外车水马龙，沈凛站在窗边，外面都黑了，写字楼坐落在市中心，街道上人来人往。
夏天电话里的样子跟下午一样的活蹦乱跳，一样又不太一样。
她日常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又敏感，这点他一直知道。
夏天今年大三，他跟夏天差了近十岁，沈凛已经不太清自己在夏天这个年纪时的心理活动了，他只大概记得自己那时还是个只知道抱着电脑敲代码的书呆子，很天真，这一点跟此刻的夏天类似。
当时的他一心觉得把代码写好比什么都牛逼，结果呢？
结果在一毕业就遇到创业的合伙人拷贝源代码卖钱跑路，公司账上的钱一分不剩。
而他，一个不懂市场化不懂商业化，甚至连公司运营都不懂的Nerd，除了找法律援助没别的一点办法，但那时他的第一念头竟是也许陈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沈凛转回身，他翻开了摊在他桌上的文件，那是一家本市互联网企业的的尽调报告，公司名字叫星程科技有限公司，法人，陈诚。
不知道是世界太小还是造化弄人，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还会看到这个老熟人的姓名。
沈凛自嘲笑笑，他已经很少会像是这样“回忆过去”了，今天或许有夏天的原因，也或许是这份正摊在他面前的财务报表。
不过想起来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平静的，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电话挂了，夏天的微信被叶寐用表情包刷屏。
夏天手指头不是自己的，在屏幕上磨磨唧唧点了半天才给叶寐回：刚沈凛约我了。
叶寐一串省略号打来，接着，给了她两个字：牛的。
夏天不回了，她自知理亏，就算在平时她也说不过叶寐，何况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打脸了。
装死谁不会，夏天把音响开到了最大，人坐镜子前面，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似是想好好打起精神来。
之后的消息她都没去看，其中的消息通知夹杂着叶寐的两条微信，一条是骂她没出息的，还有一条过了一个半小时后才发，你小子狗运好，别来，梁择明在。
梁择明……
一个在她空窗期间跟她算有百分之三十露水情缘的男人。
有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男人跟沈凛认识，且关系不浅。
……
夏天之后在想，如果她能早点看到叶寐的这条提醒，她那天晚上是不是就不会死的那么惨。
回去后的她浑身酸痛了三天，像是被人当沙包泄愤似的打了一整晚。
别说发酸的腿根、合不拢的小屄，更狠的是连她穴口都被磨得破皮儿，神经敏感却痛觉迟钝，一碰就要淌水……
沈凛这个变态……
她在车里被他玩到痉挛失智，在她高潮后哆哆嗦嗦坐在他腿上的时候，沈凛拍了拍她潮红的脸：“聊天记录翻出来，念给我听，一条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