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琛的不近人情苏柠在身后的热源撤走的一瞬间,再度寒心。
一转头,就看到陆笙坐起来,抱住周聿琛,两人亲密的交颈相贴。
她立刻调转方向,直直往门口去。
不想看到周聿琛回应陆笙,和她相拥的画面。
那会叫苏柠觉得自己又被劈腿了。
她匆匆旋开门把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聿琛立刻将陆笙推开,可她拉开些距离: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知道苏柠这一走,自己要花长时间才能将人哄好。
心情不自主烦躁起来,面色不善的盯着陆笙。
陆笙睁开眼,失血带来的虚弱让她说话时有气无力的:
“想留住你而已。”
玻璃门窗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庞,整个人瘦得像一触就碎的冰花。
她以为这样可怜的形象会得到周聿琛的怜悯。
结果,那双曾经对她盛满爱意柔情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恻隐,冷冰冰睨着她的样子,仿佛在看个令他厌恶的陌生人。
她很无措,咬着唇问他: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聿琛,才五年你就变心了么?”
说完,她伸出手,想去触摸周聿琛的手背。
他又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
“才五年?你觉得玩弄我五年还不够?那你想玩多久才满意,说啊。”
陆笙眼眶蓦地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崩溃道:
“你以为故意躲你,就是为了玩弄你?这五年我过得什么日子,你要知道就不会说这种话刺激我!”
她从衣服兜里翻出一瓶药,狠狠砸在周聿琛身上: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我要不是想活着见你,早就坚持不下去了!整整五年,好几次我都想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可你那么好,又失去了母亲,我不忍心再让你失去我!”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所以我躲了你五年,与其给你希望又带给你绝望,不如彻底好了再告诉你。”
说完,她摘下头上的假发,露出下面的卡寸。
周聿琛被陆笙的样子惊住,“你的头发……”
他知道陆笙极其爱美,对她那一头长发极其看重,小时候他恶作剧剪下一撮,都惹得她哭了好几天。
很多绝症都需要化疗,那会引起脱发。
所以患者多会将头发剃掉。
现在,陆笙将头发全都剃光,又在他面前完全露出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更咽得诉说着自己五年来的遭遇,眼眶红了又红。
陆笙以为这样,周聿琛就会自责,然后心疼她。
可面前的男人依旧静默的站在不远处,他动了一下,将地上的药瓶捡起来,轻轻搁在桌子上。然后摸出了烟盒。
陆笙愣了愣,“聿琛?你……”
以前的周聿琛从不会在自己面前抽烟。
现在他听说了自己死里逃生,也知道自己做过化疗,需要少吸二手烟。
可他却不紧不慢的坐在落地门窗旁的藤椅上。
周聿琛点燃一根烟,凉薄的视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说完了么?”
陆笙呆愣的坐在床上。
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周聿琛还是冷漠如旧。
她吞咽了下喉咙,目光追着他的身影,鼻息间都是他常抽的香烟味。
她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男人这才掐掉烟头,说了句:
“抱歉,我一想事情就习惯抽一口。”
语气听着软了些,陆笙以为他愿意理解自己了,正要笑着开口,就听到:
“如果这些就是你要对我说的,那么我将会作为苏柠的代理律师,以强闯民宅、蓄意伤害等多项罪名起诉你。”
他说完,直接拨通了宋队的电话,让对方立刻带人来抓陆笙。
陆笙就在一旁听着,难以置信到眼睛都睁圆了:
“聿琛,你听完了这些,也知道了我的遭遇,为什么还要抓我?!”
她更咽了一声:
“你知道我为了能活着回来见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么!?周聿琛,你混蛋!”
周聿琛放下手机,挑眉盯着她:
“首先,你这五年来遭受的痛苦,不是苏柠带给你的。其次,你说了这么多,我只听出一个内容,那就是你不信任我。”
他语气逐渐变得嘲弄:
“你不相信我能受的住打击,还想看我会如何歇斯底里。不然你为何要蜗居在我楼上,那天摸进我家,不就是因为没在垃圾袋里看到吃完的安眠药瓶子么?”
“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只是看不惯我脱离你制造的阴影,想让我再变回以前那个周聿琛,不然你为什么不对我出手,几次三番的伤害苏柠?”
陆笙无言以对。
她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淌出。
顺着手臂没过腕上的刀口。
痛疼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现实中的周聿琛已经变心了,不然他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三句中有两句都在维护那个女的!
陆笙掩在掌心的目光悄然发狠,嘴上的语气却柔弱下来:
“我、我以为那是梦境,我不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她放下手,眼含泪光的和周聿琛探究的目光对视上:
“我吃的药有致幻成分,不信你可以查……我以为那个女的是我想象出的情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伤人了,她有没有真的受伤?”
周聿琛看了眼药瓶,术业有专攻,他对药物并不了解,可这不耽误他收集证据:
“她没大事,但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你要因此接受法律的制裁。”
将药瓶揣进口袋,他沉下目光,“如果你想为自己辩解,自己找或者我帮你请个辩护律师,这个药我也会当做证据交给对方。”
陆笙咬了咬下唇,突然笑出声。
这五年来的坚持,就像一场笑话。
她抓住床头站起来,在周聿琛的注视下,手指摁在止血带的活扣上:
“既然如此,你还救我做什么?聿琛,刚刚你抱我的时候,心脏跳的那么快,就像我们接吻时的速度,我以为你对我还有感情,不然你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陆笙笑得惨然:
“你如果对我没有丁点感情了,就别管我,反正失去了你,我也不想活了!”
话是这么说,她却没有立刻将止血带解开,低垂的眼用余光观察男人的反应。
周聿琛果然坐不住了,站起来,迅速靠近她,将她摁住:
“别做傻事!我救你,不只是为了你自己,要是你不明不白死在我们房间的阳台,我们会为此担多大责任?你要不想活,随便找个没人的野河去跳,别把锅甩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