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房间里非常亮。
这很不寻常,我们通常天还黑着就起床,太阳一跳出地平线就出发。
我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
乌庆阳也在屋子里,我还没看见他的人就闻到他的味道。
我坐起来,发现他坐在窗户旁边的软垫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乌庆阳在读我的《最美宋词五十首》,看到我坐起来时,立刻放下书,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天啊,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们应该早点出发的。”
乌庆阳站起来耸耸肩,说道:“没关系,我觉得你需要休息一下。”
我靠到床头,然后拍拍旁边的被子。乌庆阳走过来坐到床上,用一种让人有点不安的眼神审视着我。
“你感觉怎么样?”他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更柔和。
乌庆阳的关心让我感动,但又忍不住对这样的关心有些气恼。
我比他以为的坚强,乌庆阳对我该有点儿信心的。
“我很好,就是瘀伤有点疼,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我应付得来,而且你以为我头回遇到这种事儿吗?”
“我知道肯定有人试过,但那个人抓着你,还打你。我看到他把你一拳打倒,他--”乌庆阳看上去非常镇定,但他的口音更浓重了。
他还在懊恼和自责中。
我立刻打断他,清晰地说道:“我确实被打倒,但现在我又站起来了。虽然我花了点时间才站起来,但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被打败、打残、打趴下的人。”
乌庆阳的眼神中露出赞赏之色,他放松下来,轻轻说道:“好的。”
“所以,我不需要睡一整天。我知道你在替我考虑,但完全没有必要。我想重新上路,我们需要快点儿到达陆堡营。”我拍拍他的手臂,让他放心。
“你得先吃点东西,一些含蛋白质的食物。你昨晚没吃晚饭,今天出发已经晚了,索性再晚一些也没关系。”
我有些犹豫,但确实腹中饥饿。
乌庆阳补充:“我也饿了。”
“好吧,但在吃饭之前我得先出去解手,我快要尿床了。”我从床上下来朝门口走去,看到乌庆阳跟在我身后,我停了下来。
乌庆阳没等我发问,直接说道:“你不能一个人,从现在开始,去任何地方都不能一个人。我以前给你空间,尊重你的隐私,但现在不行,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我想了想,对他微笑道:“好吧,但我解手的时候你得背对着我,这是我的底线。”
“没问题。”
我一点儿不介意他对我的保护更加严厉,我们之前太放松了,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然而,为了确保乌庆阳不会认为我被打垮,我必须坚强起来。
今天还不错,其实早上醒来时感觉就好多了。
我猜是因为乌庆阳的细心帮助了我,他给了我一些可以向前推动、努力抵抗的力量。
随着一天的过去,我的信心又回来了。
无论如何,发生太多事情,不能只停留在糟糕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晚上安营扎寨时,我感觉昨天的那点儿伤害已经不值一提,完全恢复正常。
由于出发晚,地震造成的破坏需要绕行,以及一路无休止地寻找汽油,我们这天没能走多远。
天黑的时候,可能只离陆堡营靠近了大约五十里。
到处颓败不堪,我们找不到一处能住的房子,不得不再次离开道路,在一处还算茂密的树林里过夜。
乌庆阳又教了我一些实用的自卫动作,还让我学习使用他的猎枪。
我情绪高涨,这个时候谁都希望自己强壮起来。
睡觉前,我再次要求乌庆阳保证后半夜一定要叫醒我。
前几次他确实叫醒我,但我怀疑他叫晚了,乌庆阳根本没睡后半夜那么长时间。
不过,我没有证据,我早就没见过可以用的表了。
我背靠着一棵树坐着,枪放在我身边。乌庆阳睡在我的脚边,睡梦中,他伸手抓住我的脚踝,就像几天前那样。
我没有躲开。
第二天早上,空气比以前凉爽许多,而且感觉更清新,有些接近我童年记忆中的样子。
我们分享了一罐苹果罐头和一包巴旦木,然后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我一边卷起睡袋,一边哼着歌。
我没意识到自己在哼歌,直到发现乌庆阳盯着我看时,我才停下来。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你……你今天有点特别。”
我不知道乌庆阳在说什么,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判断,我可以看出他在夸奖我。我对乌庆阳笑了笑,他也差点回以微笑。
这一天和前一天差不多,我们还是得不停绕路。
除了一些无害的徒步旅行者外,没有遇到其他任何人。
直到下午,我们发现一条很大的河。
我问乌庆阳是否可以停下来,不仅给水瓶装水,而且两个人也可以清洗一下。
乌庆阳花了一点儿时间侦查周围环境,直到他找到一个两边都被岩石挡住的好地方,才允许我们驻扎。
两人拿上空水瓶、毛巾、肥皂和洗发水,走到大河边。
我们先检查水质,判断煮了之后能喝后,很快把水瓶装满。
然后我脱下外套,决定像前几天那样穿着背心和内裤清洗。
河水很宽但一点儿不深,应该没问题。
乌庆阳站在我面前,猎枪松松地放在肩上。
我问道:“你也要洗,对吗?”
“等你洗完,我们轮流站岗。这里很安静,可我不会冒险。”
我没有争辩就接受了,拉开牛仔裤的拉链,说道:“我会快点儿的,但我头发很脏,需要花点儿时间洗头。”
“可以。”
我脱下衣服涉水而入时,乌庆阳没有转身,也没有盯着我看。
他警觉地扫视着我们周围的环境,无暇顾及我。
我迫不及待将身上的汗水和灰尘清理干净,然后拆开辫子,整个脑袋浸入水中。
凉凉的河水冲刷头发,再涂上香波泡沫。
感觉太好了,我一边冲洗洗发水,一边愉悦地哼歌。
从河里走上岸,我忍不住呵呵笑道:“我都不记得上次这么干净是什么时候了!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奢侈的放纵,以前也没有。”
乌庆阳只是嗯了一声。我不想这会儿考验乌庆阳的耐心,赶紧用毛巾裹住自己,夹在腋下固定住,然后伸手拿枪。
“我等身上干了之后再穿衣服,你现在去洗吧!”
乌庆阳没有争辩。
他放下猎枪,走到河边。
我像他一样站在岸边守卫着,他脱下衣服,只剩下一条灰色平角内裤。
乌庆阳动作麻利,甭管我说河水有多舒服,他洗澡和洗头时没有丝毫停留。
乌庆阳不喜欢在露天时做任何危险的事儿。
我像他一样保持警惕,避免一直盯着他看,但我很难把目光移开。
他只在河里几步远的地方,河水仅仅没过他的小腿肚子,我能看到他身体的每一处线条。
也许是因为骨架高大吧,即使这么多年资源匮乏,饿肚子是最稀疏平常的事儿,他一点儿不显得瘦弱干瘪、营养不良。
乌庆阳的大腿粗壮、臀部挺翘,手臂和肩膀结实宽厚,被河水打湿的棉质内裤紧贴着他的身体,我几乎可以看到勃起的形状。
乌庆阳的身体不仅仅是有吸引力,而且是强大、活力的代名词。
我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不自觉向他靠拢,就像我口渴时会向水靠拢一样。
我还没完全回过神儿,乌庆阳就上了岸。
“有时间让我梳理头发吗?”我问道。
乌庆阳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
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快速梳理打结的湿头发。乌庆阳拿起毛巾裹住胯,手里端着枪站在附近,看起来性感得有些不协调。
我忽然发现他的腰上有一道血痕,立刻将刚梳好的头发甩到脑后,直直奔向他,大声说道:“乌庆阳,你受伤了!”
“什么?”乌庆阳很惊讶。
我来到他身边,不管裹着身体的毛巾滑落到地上,伸手查看他的伤口,焦急地说道:“你受伤了,肯定是那个男人的刀砍到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哦,没什么,我几乎没注意。”乌庆阳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可能是刚才洗澡时绷开的。
“我不知道他砍伤了你,你甚至没稍微处理一下。”
“我说没什么。”乌庆阳听上去脾气很坏。
我有点儿解脱,还能发脾气,说明他伤得确实不太糟糕。
“好吧,如果我们不处理的话,伤口会感染的。你怎么这么蠢?”我没管掉到地上的毛巾,走到车里拿急救用品。
乌庆阳在我身上来回扫视,然后猛地把头移开。
乌庆阳皱着眉头,说道:“我告诉过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事儿!”我怒视着他:“我必须处理伤口,不管你有事儿没事儿。”
乌庆阳没有再反对,但他身体非常紧张。
因为毛巾碍事,所以我从他的身上解下来,乌庆阳松松地握在手里。
他还穿着内裤,所以不是裸体。
我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涂上抗菌药膏并在上面缠上两根绷带,整个过程他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当我把绷带固定好后,突然意识到我站得有多近。
我能感觉到乌庆阳皮肤散发的热量,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味。
他是真实的,而且就在我旁边。
我的手指从绷带上滑到乌庆阳的身体侧面,他的嗓子眼里迸出一个快速的吸气声。
我瞥了一眼他的脸,看到他的目光从我的嘴唇扫到胸部。
我的头发披散着,背心仍然有点湿。
乌庆阳的灼灼目光停留在乳房上,乳头明显翘起来。
我好像能感觉到两个乳头,随着我的喘息摩擦背心上衣。
在乌庆阳热气腾腾的目光下,我有一种平时没有的渴望,那是一种类似饥饿的感觉。
我垂眸看了看他的胯部,短裤布料像帐篷一样撑起来。
乌庆阳勃起了,我的腿心一阵悸动。
我俩都沉默了,除了彼此加速的呼吸什么都听不着。
忽然,乌庆阳扭过头,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深吸几口气,仍然看着他的腹股沟。
乌庆阳的勃起在潮湿的布料下清晰可见,我想起几天前听到他在房门外自慰。
轻柔有节奏的拍打声,还有最后喉咙里发出的咕哝呻吟声。
我太想抚摸他,几乎浑身颤抖,却不得不说:“没关系,”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必抱歉。”我屏住呼吸等待着,手指忍不住颤抖,不得不握紧拳头。
“我们该走了,天黑前还能再赶一两个小时的路。”乌庆阳红了脸,尴尬地转身离开我。
我有些失望,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说道:“明白,我马上就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