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霞仙子以春秋笔法三言两语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下:“相公,妾身还当他是千肯万肯,才逗他亲奴家小脚的——却妾身是自做多情了!”

六师叔面色一沉,指节重重叩在案几上:“晋霄!”这一声喝得我心头一跳,“江湖儿女讲究个痛快,你若无意,当初就不该碰婉儿的小脚;若是有心,又何必躲躲藏藏?”

他目光如炬,直直刺过来,“今日当着婉儿的面,你给我个准话——这蓝颜知己,你当是不当?”

我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当然真心……呃,荣幸之致!”

青霞仙子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把水喷了一桌子:“这是过堂,被生生吓得吧!行了行了,只是做个心灵知已般的蓝颜,你可别想那些不该想的!”她眉眼弯弯,嗤嗤轻笑着。

看着青霞仙子这个做派,六师叔微微一笑:“婉儿,说正经的,对晋霄,咱们是知根知底的。若是能跟你真心相恋,我是一百个乐意!”

青霞仙子霞染双颊,雪白颀长的脖颈泛起一抹羞红,垂眸瞥了我一眼,头深深地垂到起伏不定的傲挺酥胸之上。

“晋霄,主动一些!”

六师叔见我没反应,又向我努努嘴。

我得到鼓励,也因为今天异常暧昧的气氛,激动之下,突然冲动之下,大着胆子伸出右手,压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左手。

她的手指修长而柔软,肌肤细腻如凝脂,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仿佛春日里初绽的花瓣,柔滑得让人心神一荡。

“哼!当着人家相公,占人家便宜……”

婉儿那纤纤玉手在我掌心间蓦地一颤,宛若受惊的雏鸟振翅,那张倾世容颜霎时飞起两抹艳若桃李的绯红。

她眼波潋滟地睨了六师叔一眼,忽地皓腕轻旋,竟主动将柔荑翻转过来——先是尾指似有若无地一勾,带着人妻欲拒还迎的羞怯;继而无名指与中指如藤蔓缠绕,每一寸肌肤相贴都激起细微如电流般的战栗;最终拇指相扣时,她掌心那道纤毫毕现的姻缘线,恰好严丝合缝地贴合在我的生命线上,恍若前世就已镌刻好的天作之合。

我们三人俱是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这两只交缠的手,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蜜。

这哪里是寻常握手?

分明是颠鸾倒凤、如胶似漆的前戏。

她掌心沁出的细密香汗将我们交握处浸得滑腻温热,最要人命的是她突然紧扣,十指交缠的力度骤然加剧——恍若两具躯体在红罗帐中交颈缠绵、抵死承欢,从唇舌到四肢,从性器官到体液,当真纠缠得密不透风,再无半点间隙。

婉儿呼吸急促,淡青色细棉寝衣下,那双高高隆起的乳峰波浪一样起伏,连带着衣襟上的绣花也轻轻颤动,像是被风吹过的花瓣。

她的唇微微抿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相公,得定个家法,若不然我俩哪天一时情动、做出丑事来,让你这个正夫没面子!”

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风吹散的轻烟,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一股娇嗔的意味。

“好!”六师叔突然亢奋起来,脖颈青筋微凸,“最开始呢,都是先做知已,说个私密情话,偶尔亲嘴搂抱,爱抚狎戏,也只是一个闺中雅趣,”他嗓音发颤,目光在我与婉儿之间来回游移,活像个说媒拉纤的喜婆。

她的眼睛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轻快地问道:“李晋霄,你是怎么想的——想段氏清契三约的关系?”

此时,她随意地盘腿坐着,一双纤美圆润的脚踝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外,肌肤如凝脂般细腻,在微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足弓线条优美,脚背白皙如玉,五只纤细修长的玉趾在我的腿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撒娇,动作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密与暧昧。

“不,我听你的!”我的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

她又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那只欺霜赛雪的玉手终于握上了我的手,手指在我的掌心轻轻挠了挠,动作轻柔却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对我的反应表示很满意,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下巴,小琼鼻微微翘起,带着几分得意与娇俏,轻哼了一声:“好,现在考验你一下!”

她的手指轻轻一拉,将胸口的衣襟拉得更开了一些,露出一片晶莹如玉的肌肤,左边雪腻肉峰已经大半落入我的眼底,甚至那抹令人惊心动魂的淡红乳晕也微微闪现一小片,她的动作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挑衅,却又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羞涩。

“想看更多吗?”她忍着笑问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扭过了脸,“格格格……”她笑得前仰后合,肩膀微微颤抖,笑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

“看来晋霄没这个自制力!咱们就用晏月楼的' 五契谱' 那套中规中矩的家法吧!”六师叔说道,“晋霄,婉儿,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俩彼此爱慕的心思我也知道了,以后晋霄来咱家吃饭,你俩就用鸳鸯箸,那倒便宜也就二三文钱的,将来要过夜的话,我还得准备一双煎心鞋,一百来文钱呢,我一时还真拿不出来!”

婉儿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咱俩送他一只' 浮生引' 折扇?”

我心里麻酥酥的,六师叔则神经质地抽动一下嘴角。

自新宋开国二百年起,这便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妻室与蓝颜定情后,正夫要赠一块素心珏,妻子则要与蓝颜合送一把薄幸引——倒不是真说女子薄情,不过是闺帷间的情趣调侃罢了。

浮生引是薄幸引中最顶级的折扇,其寓意相当于从心灵到肉体对相公的彻底背叛。

而六师叔所说的“五契谱”,是二百一十年前新宋嘉定年间风流才子晏月楼所创。

此人曾任礼部风仪司主事,后辞官纵情风月,一生当了二十几个人妻的蓝颜。

他与多对夫妻相处,所提之“五契谱”广为流传:

第五阶,浓情知音,于外执手论诗、凭肩赏月,内宅同室听雨、联榻观书,衣衫不除,罗袜不褪,相拥而暖,不逾中衣之界,唇齿相亲,仅限香津暗渡。

十次幽会以上,方能进阶。

第四阶,红袖添香,虽裸裎相对,莫启玄牝之私,当守玉门如关。

五次幽会以上,方能进阶。

第三阶,可有枕席之欢,燕婉之乐,但不得蓝田种玉。

三次幽会以上,方能进阶。

第二阶,红绿同辉,正夫仍可入帷,然锦帐之内,以蓝颜为尊。妻子为蓝颜生儿育女,视同已出。

第二阶到第一阶就没有限定了。

第一阶,白首之契,名分易位,情缘终定。妻改称正夫为兄,视蓝颜为夫君。或夜嫁或私嫁,不得再与正夫有肉体之欢。

每进入下一个阶段,都需要正夫首肯。

最后晏月楼有十一名夜嫁之妻,五妇有私嫁之实,便是正夫每退一阶,都觉得极为刺激,一步一步将爱妻拱手让于他人。

听到他一百来文钱也拿不出来,却在谋略天下大事,我一时心情极为复杂。

“晋霄,你可能不知道为何她要与你送我' 浮生引' ,”六师叔与婉儿对视了一会儿,又转脸看向我,再开口时,声音中含着无限沉痛:“不怕你笑话,我让婉儿找蓝颜,是因为我养不起老婆了。有一天我回家和婉儿求欢,她哭了,家里没钱买米买菜,两天没有吃饭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去别人家借点,她说,借了太多人家了,都没还,没脸上门再借。”

我心里一沉。

真英雄皆如寒铁铸剑,宁断不弯。胸中藏的是山河社稷,眼底映的是烽火狼烟,哪有余温怜取枕边人?

婉儿却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相公,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也就那么一次,后来晋霄不是帮我们了吗?你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婉儿不会完全背叛你的,只是一个情趣……”

我站起身来,也不跟他们解释什么,拔腿就往回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却是三师叔跟我说的一个事:你六师叔那把曾斩敌酋的云霓剑,在当铺三个月没钱赎,竟成了死当了,就为了区区26斤糙米!

我拿了200 金铢放在六师叔面前:“六师叔,你不是还欠100 多金铢的外债吗?无债一身轻,咱们还有多少大事要做呢!”

六师叔也是真性情,豪爽一笑,一句话没说,让婉儿收了起来。

此时夜色已深,我刚要告辞回去,六师叔拉住了我,笑得意味深长:“晋霄,你六师叔时常跟你师父伴驾,也学了一点圣上的雅意,婉儿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坏了贞洁,以后就你一个蓝颜,各家都有各家的蓝颜规矩,我这人图省事,就五契谱吧,你俩悠着点,到哪个阶段言语我一声!”

“我不同意!”婉儿负气一般,轻抿着唇,半幽怨半撒娇地语气向我轻哼一声,“李晋霄可说了,就段氏清契三约,咱们家这般上赶着,倒显得婉儿的身子有多拿不出手似的……”

她肌肤如美玉生晕,声音渐低,贝齿轻咬下唇,羞态撩人。

我握住她微凉的柔荑,一时恨不得搂她入怀:“怎么会呢!”

她倏然抬眸,眼波流转间嗔意盈盈,却又藏着一丝期待,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清纯中透着一丝娇媚:“我且当着自家相公的面问你——”她嗓音轻软,却字字勾人,“从第五阶咱俩亲吻拥抱,到第四阶裸身相爱,需十次幽会之后才可以,你能把持得住吗?”

“二十次也行!”

她瞟了六师叔一眼:“可若在这十次幽会中,有人偷奸耍滑,虽没有脱光人家衣服,却把手伸进人家的亵衣之内,把婉儿全身上下都玩遍了,让婉儿……也暗爽了好几把,一回家都得偷偷换亵裤,这算不算犯规?”

我干咽着唾沫,不知怎么回答,婉儿“噗嗤”笑出声,指着我下面搭起的小帐篷,对六师叔道:“瞧见没?还' 清契三约' 呢!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六师叔起身,意味深长道:“夜深了,晋霄明日还要办差。不如……下次再考验他。”顿了顿,又补一句:“婉儿,送送你未来的相公吧。若是他这回偷奸耍滑,你就顺着他,回来只管换内衣,我倒头就着,什么也看不见!”

我伸手便要拉婉儿的手,婉儿犹豫了一下,突然一转身格格笑着逃进了里屋,只余一缕幽香萦绕在我鼻腔。

第二天一大早我先去找凝彤,得知她竟还要被皇城司的人盘问至少一天,只好怏怏回到绿谨轩,此时念蕾和双生两人各牵着一匹马说说笑笑,也准备出发——念蕾想趁着婚前再去京都附近的名山古寺看看风景,拜访一些真正的释家高僧,她要申请加入“玉炉冰簟仕女会”的采苹生,需要提交一些自己的风雅之事。

但深山寻访名僧这种体验未必有多大优势,元阳教现在自居正宗释家传法,反让真正苦修之高士不为世人所重。

晨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

“相公……”念蕾温软的唇瓣轻轻贴上我的嘴角,我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幽香,“既然咱俩已经订了婚约,”唇角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双杏眼目光清亮地看向我,“妾身是不是可以……约他了?”

我心里一沉,嘴角扯出的一脸欣喜和语气上的夸张,自己都觉得假:“好!绝对没问题!”

念蕾掩着嘴笑了起来,又仰起脸,手指缓缓地抚着我的眉头:“我的俏郎君,看你这副失魂落魂的小模样……”她又凑近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将额头抵在我肩上:“我只是先和他通个气,若是见面,相公你得在场才行!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

我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珍贵,她在我怀中轻轻扭动,发间的步摇叮咚作响:“抱这么紧……怕我跟张玉生跑了不成?我现在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叫着你的名字。我买的这对' 怜心豆' ,是走了特别的门路的,掌柜的发誓这对豆子绝不是三五成簇的,是一枝就一对,而且是百年一遇的绝品契阔豆!一旦负心背誓,马上焚心噬魂。情深意重的恋人一旦触碰,下一世轮回还是夫妻呢。”

“所以,不许你吃他的醋,他在我心里,只占一小角,你几乎是全部!”

我深情地看着念蕾:“我可能永远做不到不妒,不吃醋,但对你的爱不会动摇!对了,采苹生的风雅之事,我倒是可以帮你——”

我附在她耳根上低声说道,“我昨晚不是和你说了那无心和尚吗?我若请他来咱们家,白天和你辩经讲偈、机锋问答,讲佛法的妙处,晚上你给做肉身布施,给他说你身子的妙处,三天三夜,也许入选成算更大?”

无心和尚精通佛法,只一个空性是不够的。

“那你看到时与他辩论哪一句?”

我附在她耳畔,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的喑哑:“京都多少贵女为听他一句佛法,甘愿褪尽罗衫,奉上玉体?”我的手指轻缓划过她的锁骨,似羽毛般撩拨,停在她柔腻的颈侧,“来了自然不来白来,不让他占尽你的便宜,当然不行!白日与你辩经论道,谈' 空即是色' 的玄机……”我故意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夜里……便由你以这鲜嫩胴体,为他亲身演绎' 色即是空' 的销魂奥妙……”

她身子一颤,锦裳下的曲线微微起伏,散发出令人心动的热度,“这句太普通了……”她眼波流转,杏眼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已带了几分娇喘,似羞似嗔。

“那就——' 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 ,”我咬着她的耳尖,嗓音低沉如蛊,“连肏你三天,看他能否爱上你,”我的话音未落,心底却涌上一丝酸涩,似有根刺悄然扎入。

“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讲的是淫怒痴可以面对、但不要执着起贪爱之心的修行观。

她整张俏脸染上艳丽的红霞,脖颈泛起诱人的粉色,仿若熟透的蜜桃。

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衣料勾勒出动人的曲线,撩人心弦,“那你……可要狠狠吃一顿飞醋了……”她的声音越发柔媚,带着几分挑衅,“还是……在与你成亲之前,再让另一个男子的东西,在我身子里进出千百次?”

我的心猛地一揪,似被利刃剜了一下,痛得几乎窒息。

她却突然凑近,湿润的杏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红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廓:“等我和张玉生从渔阳回来……”

她的气息温热,带着致命的甜腻,“你怕是要将我锁在榻上,三天三夜都不肯放我下床……”话未说完,她羞得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回头嗔我一眼。

那眼神,七分娇羞,三分挑逗,似一柄软刀,直刺我心头,烧得我欲念丛生,却又痛得难以自抑。

“那就安排在我们俩欢好之后,也未必是成亲之前。”我和她新婚嘉禧的时间,大约看皇帝意思。

念蕾羞答答地点头,“嗯,到时带上你……”那含羞带怯的神态迷得我如痴如醉。

突然之间,我和她心意相连,我终于得以一窥念蕾内心深处的情欲:

……刹那间,我的神魂仿佛被卷入一片旖旎星漩,念蕾心底最隐秘的情潮如极光般在我灵台绽放。

那不是凡俗女子扭捏的欲念,而是凤凰涅槃般的炽烈——

她既渴望以多情之姿网尽天下才子倾慕的目光,又似一件稀世珐琅,要在不同藏家的掌中辗转摩挲,从各异的爱抚里品鉴出千般妙趣。

在这心意相通的瞬间,我非常确定:除了张玉生,她对其他男子的兴趣,与其说是情欲使然,不如说是一位绝色佳人想证明自己值得被众生倾慕。

她对我的爱,是赤诚的,平等的,无所不在的,既有惺惺相惜,也有仰慕痴迷,有时是母亲对幼子一般的怜爱和关怀,有时是妻子对丈夫的尊重和情趣,有时小女孩对大哥哥一般的调皮与撒娇。

我全方位地满足了她对爱情的一切想象。

在这灵犀相通的玄妙境地里,我分明窥见她最内心隐密的角落,藏着一枚晶莹的琥珀——封存着她对张玉生刹那的悸动。

就像收藏家在锦匣里珍藏的琉璃碎片,美则美矣,终究不是能佩戴一生的玉佩。

她主动向我敞开了心底的所有秘密,到底有些害羞,忽然伸出纤指轻点我额头,发出一阵的轻笑,像是含羞草被夜风轻抚时蜷起的叶片,将万种风情都融在这欲语还休的娇嗔里:“行啦,我的宝贝相公,别总黏着我啦,去和双生说说话吧!”

双生不顾别人的笑话,扑到我怀里。我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早些回来。我们去京都办完平夫注册,我就要了你!”我在她耳边轻声道,她摇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不可违礼,还是除秽节!”之后用力地攥紧我的手臂,直到念蕾轻声催促,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转身时,我看见她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我回到楼里,轻轻推开雕花房门,只见元冬正弯着纤腰,往我的行囊里使劲塞着一包牛肉,专注的模样活像只偷藏松果的小松鼠,连我走近都未察觉。

因为说好今天要给她和苗苗赎身子,我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向她讲了一下这个法律漏洞:只要办妥文书,她与苗苗即刻就能成为我的正式妻子。

元冬手中的油纸包啪嗒落在地上,转身时杏眼圆睁,一口吴地软语又甜又糯:“今朝真格可以赎身哉?”话刚出口就羞得吐出粉舌,俏脸红得像三月的桃花。

这半年多天天让她给我暖床,我也学会了一点吴地官话,笑着应道:“今朝就是唔笃的好日脚呀!”

我笑着将她搂得更紧,一手紧紧扣住她圆润翘挺的丰满臀部:“待我回来,办个小喜礼,我就可以采了你的元红了!”

她俏皮地向我眨眨眼:“不可以哦!你可无权哦!”

虽然我们在床弟之间不知提过多少次这事,但以往都是情趣,元冬却是要来真的了,自己也很不好意思,躲闪着我的眼光,终于还是羞涩地垂下眼帘,抱着我的胳膊撒着娇,“元冬可以正式约会其他男子了?”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我未置可否,她在我怀里娇声呢喃着:“元冬就想跟别家小娘子一样,先找个平夫,办场风光的大喜礼,与俊俏郎君同游渔阳,……将来能跟咱俩的儿女说这事,不丢面子,是不是太贪心了,爷会不会不喜元冬?”说完便屏住呼吸,一双秋水明眸忐忑地望着我。

我吻着她的头发,狠狠心:“我答应你!”

她有些慌乱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指尖微微发抖,仿佛想借此掩饰内心的不安。

发丝被她胡乱地撩到耳后,却又很快滑落,像她此刻难以平复的情绪——“元冬还要去做皇城司的察子呢!青雨因这个都和我生份了,”

她的眼中竟有些惶恐,“这是天大的福分……我还不知足,贪念太重,会有报应反噬的!”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抬起泪光盈盈的眸子,“爷,奴婢愿为你死,不是报恩,是真心爱煞了你!”

“咱俩和真夫妻还有什么区别,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轻刮她鼻尖,“看来我家小娇妻这细皮嫩肉的小身子,要便宜新来的大师兄了?”说着拉她在床沿坐下。

新来的大师哥公孙逸行之前在镜湖宫,已近而立之年,一道寸许长的浅疤自左额斜划至眉骨,像是一道未愈的伤口,眉宇间锐气凌厉逼人。

身形修长似青松,靛青武袍下隐约可见虬结的肌理,行走时袍角翻飞间,隐约可见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青云剑。

此人绰号“冰魄郎君”,眼中常含着一股化不开的戾气,即便是最寻常的站立姿态,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同门弟子私下都说,大师兄身上那股子寒意,连三伏天的日头都晒不化。

她拉着我的手,第一次跟我开口说她的灰色童年:“爹爹出事那年,娘亲才怀上我……五岁就跟着娘给主子浆洗衣物,娘总捧着奴婢皴裂的小手落泪,说若是前皇太子正常登基,我当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滚烫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

我心头猛地一颤——若不是当年宫变,她本该如烟儿般养在深闺。

她们的父辈同为皇子近侍,只是烟儿的父亲效忠今上,今日是天子近臣,将来一旦外放至少是四品以上的大员,而她父亲却因皇太子一案连累全家落入贱籍!

“傻丫头,”我捧起她泪湿的小脸,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你不过是想堂堂正正做个寻常女子,过了今日,我的小爱妻想怎样便怎样。”我柔声问道:“且说说,你还相中了谁?”

元冬泪光融融的鹅蛋脸被光线镀上一层金边,圆润的轮廓本该显得娇憨,偏生那对含情目下的卧蚕平添三分媚态。

她忽然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这些天……爷可注意到奴婢常与谁走动?”

“除了' 冰魄郎君' ,”我故意板起脸,“还有皇城司风流倜傥的姚大人?”

“大师哥虽然冷了一些,也不如爷俊秀,倒是别有男子气概,就是有点色,眼神时时绕着元冬的胸上看,叫我' 冬儿' 时嘴角一挑,弄得人家心慌意乱的……”

元冬眼睫低垂,香腮微红,顿了一顿:“那老姚,京都人氏,见多识广,那张嘴能把死人说话活,长相也没得挑!”忽然噗嗤笑出声,“前儿夜里他教我认星宿,竟拿星图七宸来比划,”她学着姚唐慵懒的腔调,“这颗天璇是郑红艳,那颗开阳是尚玉,那颗摇光是谁谁,”她手指突然点在虚空某处,“最后这颗璆琅星,他说要留给我,我当时差点就允了他……”

新来的姚唐虽然年近不惑,岁月却将他那副自少年时便以美男子着称的骨相雕琢得愈发夺目。

皇城司的正七品鸦青官袍穿在他身上也比别人多三分风流意味。

他有六房妻室,传闻取过三十几个处女元红。

他来了之后,当天见过老马,就来绿谨轩拜会我。

就在孙大方走后的次日,十三日那天钱大监托钱小毛来了一趟,给我递了句口信:“宝物已启,往后自有更多潘安宋玉入青云。”我见过姚唐,方才参透其中机锋。

“另外还有一两个,元冬都没看上,便同时和他俩交往着,最后谁得了大彩头,相公你来定,嘻嘻!这就是相公唯一的权利了!”

“元冬之前跟你说,先找情郎,交往一段时间,嫁给他几个月,还不许爷碰元冬,”她摇着头自嘲一笑,“如今真到了这一天了,”我的心一颤,她深情地看着我,“既然不用注册平夫,我们就来个假的平婚燕尔,爷不用等两个月了!”

我不再多言,脱下她的罗裙,一只手大肆揉捏着她翘臀之上两片紧挺的臀瓣,另一只手伸向她雪腻修长的大腿中间:“你平婚期打算多久?”

“最长十五日、二十日……”她在我怀里化作一汪春水,鼻间溢出幼猫般的哼唧,“能去趟渔阳便好,”她仰起绯红的小脸,眼中水光潋滟:“我们只要不做平夫注册,他能奈我何?”

又拉着我的手:“元冬跟别人平婚三天后就偷着给你一次!要是相公爱元冬呢,元冬就恃宠而骄再提个过分的要求,”她吐吐丁香小舌,露出小女儿情态,“元冬想求个恩典——有一个馨香蜜月,跟平夫去一趟渔阳,找个最便宜的客栈住个七八天,一来一回走水路也快,最多二十天,就永远是相公的妻子了!”

她眼中闪烁着的期盼像是狂风中一丝微弱的烛光,我心里一热,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傻丫头,既是你心心念念的渔阳,相公要让你住最好的地方,咱们家的别墅比外面的都好一些。”

“咱们家?”她从我怀中挣出,杏眼圆睁,连声音都变了调,“在渔阳竟有产业?”红唇微颤,“那地方……那地方的房价比京都贵三四倍呢!”

我没再细说:“到时我来安排——你三天后真给我一次吗?”

元冬看我不想多提,也没再追问,笑着凑近我耳畔:“到时特意不净身,下面流着他的浓精……爷就着人家的东西,好润滑!”

妻子般的气息,就是体息、温度、语气、距离……都是肌肤相亲多年才有的熟稔。

我已经记不清她给我暖了多少床了,后来更是来了月事才不同床共枕。

看她红唇微启时,贝齿间那抹诱人的粉舌,浑身血液都往下涌去,下面已经涨得不行了。

元冬显然也动了情,雪白的肌肤泛起桃花般的红晕,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忽然轻咬下唇,这个往日里带着几分怯意的小动作,此刻却显得格外撩人。

我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扣住她后颈。

她顺势仰起小脸,在我俯身时主动迎了上来。

唇齿相接的瞬间,她灵巧的丁香小舌便渡了过来,带着甜腻的香气。

她玉臂如藤蔓般紧紧缠上我的后背,指尖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肉。

我们吻得忘情,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

分开时,一缕银丝牵连在我们唇间,在烛光下闪着淫靡的光泽。

没一会儿我便将她脱得净光,一双雪白浑圆的巍峨乳峰,两只嫣红的蓓蕾傲然挺立,我一口叼起一只,开始品尝起起来。

“爷……”她语不成声,“现在可明白了?元冬……哦……永远是爷的人,只不过身子偶尔要借给别人用用!”

……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我们又聊起平夫这个话。看着她掰着手指细数:“对了,双生跟你提过张玉生吗?”我又想起今日和念蕾告别时的情景。

“双生见过念蕾姐心仪的那个男子,说长得极帅,双生说,念蕾姐每次和他说话都是含着笑,他一走,念蕾姐就跟丢了魂一样。”

元冬突然意识什么:“爷,念蕾姐最爱的还是你呢!双生跟我说,这些天念蕾姐常对着她叫出你的名字,笑死人了!其实再早之前,在你俩还没定下关系时,她与双生十句里面有七句说的都是你!”

她眼含深意地看我一眼,我点点头。

念蕾在元冬心中仿若天上皎月,不仅行事做派处处效仿,连穿衣打扮都亦步亦趋——念蕾爱穿天水碧的罗衫,元冬的衣橱里便再不见其他颜色。

更甚者,连说话时那点儿孟岭口音她都去学,尾音总爱往下轻轻一扬,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缠绵意味。

最绝的是她临摹念蕾的娟秀小楷,那笔锋转折处的劲瘦,收笔时的利落,竟与念蕾亲笔难分真假。

元冬瞥见日头已近正午,纤纤玉指在我肩头轻轻一推:“时辰不早了,我已吩咐伙夫备了些可口的饭菜。”说罢便从床畔取来新置办的暖秋裤,斜倚在锦绣被褥上,将两条雪腻丰盈的玉腿屈起,足尖微微上勾,顺着裤管缓缓提起。

我不由自主地撑起身子,凝视着她这番动作,心头涌起说不尽的亲昵之感。

这暖秋裤真是物有所值,加了云青铜丝的料子极是奇妙,既服帖如第二层肌肤,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弹性,将她大腿的丰润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窗纱透进的日光为那布料镀上一层柔光,隐约可见底下肌肤的细腻纹理与温热光泽。

“把那条月白罗裙递与我。”她忽然嫣然一笑:“今儿个下午你就要为我赎身了,爷!”

我刚要伸手去够,她又唤了我一声,眼神和语气都有点奇怪:“爷!”

我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替我穿上这裙子!”她眼睫不自然地眨动着,定定地看向我,抿着嘴,那对好看的卧蚕在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像两弯初生的月牙卧在桃花眼之下——不是那种刻意描画出的精致弧度,而是天生带着几分温软的、让人想起新蒸米糕的柔嫩弧度。

我的心一阵狂跳。

“贱奴才,跪下来,服侍我!”她轻拍我的发顶,声音颤抖着:我依言下跪,见她双腿微微屈起,腰臀轻抬,深灰色的暖秋裤紧紧包裹着丰腴的大腿,从腿根到膝弯都绷出饱满的弧度,小腿却依旧紧致浑圆,散发着若有似无的体温与幽香。

这般景致看得我心头一热,竟不由自主地俯身凑近她腿间,深深吸嗅那独有的体香!

我帮她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罗裙往她腰际拢去。她配合地微微抬臀,让我将裙腰系好。

待穿戴停当,她站起身来轻轻一抖裙摆,那月华般的罗裙顿时如流水倾泻,将方才的春光尽数遮掩,只余一截雪白纤细的脚踝若隐若现。

这般欲露还遮的风情,反倒比先前的赤裸更叫人怦然心动。

元冬又从妆台抽屉里取出一双素白罗袜递给我,抬起右腿,一双纤巧嫩白的小脚丫子轻轻点在我的皂靴面上,用力拉了拉暖秋裤,露出半截雪腻的小腿,她凑到我耳畔:“刚才服侍得很好,贱奴才,现在,伺候你女主人穿袜子……”

沉默在阳光里蔓延。

以前多少次的床上情趣,她都不同意,这是她第一次生涩的尝试。

元冬的小嫩脚丫子是我的最爱,足型纤巧,足弓微弯,似一钩新月,透着几分柔韧的力道。

脚背肌肤莹白如雪,隐约可见淡青的脉络,脚趾圆润如珠,趾尖泛着淡淡的粉,像是初绽的樱花瓣。

“穿的时候不许亲!这是你男主人的特权!”

我下面翘了起来,默默地给她穿上袜子,又抱着她纤巧精致的足踝,给她套上绣鞋。

她抱着我的头,声音又软又糯,“将来我们偶尔玩玩,可你要求不低,我得慢慢找,我也很想试试呢……”

“要找一个本身就比较霸道的……”

她慌忙捂住我的嘴:“行啦,我知道啦!”然后随手拿起妆台上的檀木梳子,三下两下就将青丝挽成个随性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耳际,衬得脖颈愈发修长,又从雕花衣架上取下我的靛青色外袍:

“对了,烟儿姐前前后后跟我借了差不多六七十银铢了,跟念蕾姐也都借过,一开始说是她自己要买东西,后来我看不像。”她低头系着腰间的丝绦,衣领间隐约透出肌肤的暖香。

我在铜镜前整着衣襟,她执着犀角梳走来,停在我身后半步之距。

木梳没入发间时,她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拂过耳廓:“这些日子她似乎因为这事,羞于见我们,我怕她老在外面住不好,你师父来这里寻她三次都没看到人影,气得狠了,”

她与从镜中与我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环住我的肩膀,樱唇在我腮边轻轻一碰,“你说,她以后可怎么办?”

她从镜中与我含笑对视,环住我的肩膀,樱唇在我腮边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镜中映出我含笑的面容,仿佛此刻我们在谈论一个完全不相关的女孩子。

我心里一阵感慨,长叹一声,“一个月不超过十银铢,就给她吧!你再见她就主动和她提,说是姐妹们都有的脂粉钱——她若不收,就说兄妹之间相互照应一下,不当个事的。”

元冬斜着身子出现在镜中,将一支玉簪斜斜插在她墨一般的浓密发髻上,“要不,你再和她谈谈,到底她和那姓宋的算怎么一个章程,”转身替我整理衣领时,一咬牙,“若是他要娶她,只是没钱,咱们便借他一些,你说呢?”

我还是放不下烟儿,扭脸看向元冬:“说好了,你的平婚期最长二十天!”

“是的呢!”她答得飞快,耳垂却红了。

“她们几个都是恋人,爱侣,只有你和念蕾,是妻子的感觉,”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重,“说好了,平婚期最长就二十天!”

苗苗和嫣儿给我的感觉都像是深埋地窖的玫瑰酿——那琥珀色的琼浆在月光下轻轻晃动时,会泛起经年累月的蜜色光晕,抿一口便教人想起锦帐里偷藏的艳词,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凝彤和婉儿确是极美的海棠露,青瓷盏里浮着胭脂色的花汁,初尝时只觉清甜,三杯下肚才发觉后劲绵长,连眼尾都染上了醉意。

子歆、双生和冀师姐气质相近,当属竹叶青,看似清冽透亮,入口却带着山泉般的甘冽,不知不觉就让人醺然欲醉,偏生还想再斟一盏。

不过相较而言,子歆比她俩更活泼一些。

元冬和念蕾就像是江南人家冬日必备的甜酒酿,用粗瓷碗盛着煨在炭盆边,米粒绵软,酒香温厚,饮罢从喉头暖到指尖,最是让人贪恋的烟火滋味。

元冬深情地盯着我,低声说道:“那我十四天便回来,在那里只住三天,可你要答应我,将来再带我去一次渔阳,至少要一个月!”

然后,她又提起烟儿的事:“我刚才提烟儿姐的事,是因为我看她这一辈子是无论如何离不开姓宋的了。若是那姓宋的能戒赌,爷,你对她尽心了!”

我苦笑一下。

元冬刚来时对烟儿很好,后来发现烟儿向她借钱竟是为了宋雍,便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有一丝遮掩不住的厌恶。

宋雍来这里打牌,她便马上抽身离开,苗苗也学着她那样子,开始冷着烟儿,让烟儿很尴尬。

“还有六师婶那里,咱们的心意可是没一样落下来的,”她含着暧昧的浅笑,瞟我一眼,“她缺什么我都想着,你不用担心。”

我表情有些尴尬:“以后她的衣裳用度,你看她缺那样,直接拉着她去买。品质不要差了。”

元冬撇撇嘴,从抽屉里取出一包参片塞在我的衣兜里:“恭喜我的爷,你又得手一个绝色大美女!”镜中反射的光线照得她的香腮泛起温润的光晕,当我告诉她我把青雨的名字改成苗苗时,她脸红着低声问我:“我昨天晚上本来要去陪你的,隔门一听,你俩动静还挺大的……苗苗这名字也好,青雨听上去冷清了一点。”

我正要领着她出门,她突然紧紧抱住我:“七师婶是巴蜀人,她们那里有个' 择鸾日' 的风俗,我听了心里怦怦直跳,你又是绿奴,必喜欢,等我定下来两三个候选平夫,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戳在我心口:“全天下为贱民赎身的能有几个?赎了还许找平夫的……”忽然吃吃笑起来,“怕是只有爷这个呆子!”

我被她这番话激起心火,猛地勒紧她纤细的腕子:“你这个小骚货,原本完完全全都是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连自己都听出了其中的占有欲。

“' 正夫采花,灾星到家' ,这话可是几百年传下来的。咱们这样的家业,元冬岂敢造次?”她突然语气一冷,身子都硬绑绑的,“爷,你可知城东邵记铁铺的少东家,常来咱们青云门接铁器活,还是你介绍的,刚刚出了事——”

“邵春风?!”我猛地抓住元冬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里,“你说的是我县学同窗?他出了什么事?!”

元冬被我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一颤,手中的帕子险些掉落:“正是,大前日刚刚出完殡,三口棺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和老掌柜都不信这个邪,大婚时走了元阳教的' 肉身布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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