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一声清啸,纵未见其人,但对于色骷髅与成非玉而言,却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即便怀中佳人再是娇柔动人,此刻也不敢再肆意妄为。
“属下拜见教主!”
二人驻足门口,朝着声音所向拱手一拜。
吕倾墨踏空而来,夜色为幕,皎月为景,一身白衣飘若惊鸿,饶是这二人已是见过多次,此刻也不禁为之一颤,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见他二人如此模样,吕倾墨也只淡然一笑,轻身落入草屋外沿,缓步朝里行去,很快便见到了被他二人剥得一干二净的苏语凝。
苏语凝微微抿嘴,眼神很快变得镇定,她当然知道即便是吕倾墨亲身前来也不一定能放过自己,但至少,她有了谈判的资格。
可即便她如今意志再是坚决,脸上的潮红未退,浑身赤裸的她怎么看都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苏小姐好谋算,以身破局,复夺津港,这份才智,便是当年的烟波楼主,怕也是不如的。”
苏语凝抬眼望着吕倾墨,见她一袭白衣风姿绰约,又听她提起“烟波楼主”,不由得心中一动,当即答道:“只可惜苏某没有烟波楼主与吕教主这般武艺,否则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吕倾墨嘴角微翘,就这样自上而下打量起眼前这位绝色美人来,吕倾墨自小便生得美貌,练就魔功后更是容颜焕发,颇有几分魅惑众生的味道,凭她的骄傲来看,这普天之下,除了那位活在人们传说中的烟波楼主,便再没有能与之相比的女子。
江北的小树林里,她遇见了易云霜,感念她巾帼英武之气,心中也不过是几分欣赏。
但眼前这位,却是让她有了些许挫败之感。
苏语凝容颜精致,行事沉稳大气,胸藏韬略,腹有良谋,便是自己借用轮回秘术之利提前布局,她也能将这败局扭转,除了身有不怠,没有半点武功外,其他种种,怕都不在自己之下。
见吕倾墨陷入深思,苏语凝眼中亦是划过一道狡黠,吕倾墨平日里或是宫中华服或是黑衣隐蔽,今日这般打扮显然是有意为之,世间诸多繁琐,她样样都要强于别人,而眼下,便可借此来谋出一条生路来。
果然,吕倾墨顺着她的话开口道:“苏小姐不习武艺,据说是先天筋骨不展?”
苏语凝笑道:“吕教主若是想要与我闲叙,此地可不是太好。”
“呵,”吕倾墨瞥了一眼她这一身玲珑玉肌,却也猜出了她的心思:“苏小姐想借这话头逃过一劫,不免有些儿戏了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苏某性命全系教主一念之间,仅此而已。”
吕倾墨却反问道:“我可以带你走,但到了皇城,或许你的处境会比眼下更为惨烈,这样,你还要去?”
苏语凝知道吕倾墨所言非虚,到了皇城,摩尼教与昏君盘踞之地,怕是自己再难脱身,届时,便也只有沦为玩物的下场。
但她眼下,并没有别的选择:“即便是下场惨烈,苏某也不愿就在此认命。”
“也是,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说是真正的赢家,”吕倾墨淡淡一语,一想到自己也曾动用过的轮回秘术,不由得也有些恍惚。
“教主,您这……”
眼见得到手的鸭子即将飞走,色骷髅略一咬牙,便要上去讨个便宜,但吕倾墨却只轻哼了一声,二人便立时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放心,本教不是吝啬之人,到了皇城,自有你们的好处。”
“谢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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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皇后娘娘!”
燕京皇城,季星奎领着一众朝臣候在正玄门前,待吕倾墨一袭凤冠霞帔现身时,百官跪倒,山呼恭迎。
吕倾墨面带微笑,一如寻常那般和煦近人,昂首向前行近,身后跟着的除了摩尼教的诸位护法外,还有一位身着华衣的女人,吕倾墨并未食言,除了让肉在嘴边的色骷髅成非玉停手外,更是给了她一套鲜衣华服,二女同时行进,倒是成了这正玄门的一道靓丽风景。
“苏小姐,此番与我同行,可有何感悟?”
二女一同步入后宫,待得群臣驻足叩首,吕倾墨这才回首相问。
苏语凝淡然一笑:“吕教主以国母之身统领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份风光,自然对得起这十数年的谋划。”
“呵,”吕倾墨也不自谦,继续言道:“当日在剑鞘山颠,我曾对过一句‘且看天下庸人熙’,如今再瞧,岂不是正应了今日之景。”
“教主雄才,普天之下自然无人可比,但若说天下皆为庸人,苏某到底是不信的。”
“哦?”
“天下百姓万千,或耕种不辍,或苦读不休,有庙堂之上,有田野之间,远了不说,便说念隐门三位峰主,摩尼教四位护法,俱都有擅长之处,纵是不能比肩教主,但也不能称之为庸,更何况,人活一世,并无多少准则,即便是庸庸碌碌,又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哼,果然能言善辩。”吕倾墨并不打算与她在此事上辩个高下,随即便道:“那如今,苏小姐可以说说你自小不能习武的原因了?”
苏语凝面露苦笑:“诚如教主所知,苏某自小被一位术士勘验过一着,确是筋骨不展,不适习武。”
吕倾墨抬起手来,轻轻搭在苏语凝的皓腕脉搏处,微一凝神,却是皱起了眉头:“你这筋骨,似是有些古怪。”
“……”
“你的筋骨,并非不展,反而是天资过人!”
“……”
苏语凝并未言语,她自小也试着练习过武功,但确如那位术士所言习武不成,但眼前这位摩尼教主便是当世武功第一,她若认定的事,断然没有错的道理。
“哼,你周身筋骨,是被人施了一种封印,我猜,便是你口中的那位术士所施。”
“……”
“呵,筋骨俱佳,且才智过人,若你从小习武,便是我也不敢断言你修为之上限。”
“那确是有些可惜了,”苏语凝语声淡淡,似乎对这些并不挂怀:“虽不能习武,但也凭空多了许多读书的时候,回想起来,也未尝不是好事。”
“好!”
吕倾墨轻轻颔首,刚要说她豁达通透,门外却是忽然传来一记通报。
“娘娘,季大人求见!”
季星奎独自一人走进,按理说朝臣不得入后宫是规矩,但自从萧玠这厮成了皇帝,先有徐东山之流经常后宫厮混,再有摩尼教众护法以“贴身护卫”的名义出入,如今这规矩也便没人提及,皇后吕氏权倾朝野,季星奎自然能随意觐见。
“有事?”吕倾墨瞥了他一眼,语声冷漠。
季星奎却是朝着苏语凝看了一眼,这才道:“娘娘,这位,可是刺杀先帝的妖女苏氏?”
吕倾墨似乎猜到了他的来意,嘴角一翘,也不隐瞒:“正是。”
听得此话,季星奎苦笑着摇头:“娘娘,适才有几位大人都认出了这妖女的身份,现在都聚在大殿上商讨着如何处置,您看……”
“他们想如何处置?”
季星奎沉吟半晌才道:“他们想,召开朝议定罪,按律法,该于午门问斩,苏家夷灭九族,以儆效尤。”
“可惜,苏家人里,除了这位苏小姐,便也只捉了两个侍女,”吕倾墨淡然一笑,随即又朝苏语凝言道:“苏小姐,你怎么看?”
苏语凝此时倒是处变不惊,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季星奎不曾移动,这时才道:“季先生何故如此模样?”
“……”
随口一言,却仿佛道破天机,不仅季星奎愣在原地,便是整个宫中的宫女、内侍乃至摩尼教的护法们几乎同时望向季星奎,季星奎虽是近知命之龄,但修为不俗,平日里都是长者模样,仪态从容,容貌甚伟,可今日才发现,他两鬓斑白,脸上褶皱遍布,已然成了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季星奎缓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满脸异色。
而吕倾墨此时却已眯起双眼,死死地盯着苏语凝一动不动,周身黑雾隐现,杀气密布皇城。
“原来如此!”苏语凝淡然一笑,继续言道:“原来这世界,当真有时光回溯之说。”
“苏小姐此话何意??”吕倾墨按捺住杀意,并不想就此承认。
苏语凝却是莞尔一笑:“随口胡说而已,只是觉得教主对我等行踪了如指掌,倒像是多活了一世,又想着这等神功多少需要些代价吧,适才看到季先生有些变化,不由得突发奇想了。”
“苏小姐好荒诞的想法,不过你说的这等算不得武功,说是’术法‘也不为过,若真有此术,我倒真想研习一二。”
“呵呵,吕教主说笑了,”苏语凝意犹未尽,仍朝着季星奎问道:“季大人操劳国事,却是辛苦了。”
季星奎依旧不语,他到此时仍旧认定这苏家女是杀害先帝与太子的凶手,如今还在这里故弄玄虚,无非是想妖言惑众,苟全性命而已。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众人注视着苏语凝,而苏语凝却观摩着季星奎,俱是神情肃穆,疑云重重,谁也不愿再多说半句。
“皇后!皇后!”
便在此时,几声清亮的呼声传了进来,在后宫里能大喊大叫又无人阻拦的,当然只有天子萧玠了。
“拜见陛下!”
众人除吕倾墨与苏语凝外俱都叩首行礼,吕倾墨却只是淡淡一笑,朝着萧玠望去:“陛下来此,想必是为了苏小姐吧。”
萧玠被她这一问不免有些难堪,脸色一红,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来此当然是为了苏语凝,这位江南才女早在燕京时他便心仪已久,早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将她收入宫中好生亵玩,但苏语凝如今却背着弑君的罪名,他身为天子,自然要将其明正典刑。
可他到底不是谨守礼法的君主,沉吟半晌后便也懒得装模作样:“正是,听说皇后捉了这妖女,朕特来瞧瞧,嘿嘿,这妖女,朕可是惦记很久了。”
吕倾墨笑道:“既是陛下惦记的,臣妾自该为陛下准备妥帖,只不过这妖女还需审问一二,一会儿便将她送入陛下的龙床如何?”
“咳!”听得此言,季星奎连忙打断:“娘娘,众同僚们如今都在大厅等着呢,这妖女……”
“这还不简单?”吕倾墨瞥了他一眼,本想斥责他两句,可瞧他如今满头银丝,不由得心中一软:“你且带个宫女去,换上她这套衣裳,群臣见了,自然是认错了人。”
“这……”季星奎有些犹豫,除了朝廷规矩与体面,他自然还惦念着先帝与先太子的知遇之恩。
“若还有人聒噪,便立他一个妄议后宫之罪,拿了便是!”
萧玠听得此言连忙点头:“对对对,这是朕后宫之事,哪里轮得到他们管教。”
“是!”季星奎无奈,只得点头应下,退下时不由得又朝苏语凝看上一眼,心中虽有恨意,可也知道此女在萧玠那里也讨不得好,当下也只摇头苦笑,默默退下。
“皇后,你有什么要审的,索性朕也在这陪你听听吧,”见得苏语凝当面,萧玠那是双眼冒火,恨不得立时飞扑上去,哪里肯走。
色骷髅成非玉闻言也只得强压怨气,到手的美肉没来由又要便宜这皇帝了,不过这萧玠倒也不是吝啬之人,宣淫时也不会少了他们几人的好处。
苏语凝听着几人讨论着自己的“处置”,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无可奈何,沉吟半晌才突然开口道:“吕教主处置之前,可否满足小女一个要求?”
“这里似乎还轮不到你提什么要求,”吕倾墨冷笑一声,随机却又莞尔一笑:“不过嘛,我却也想听听你的要求。”
“既然吕教主说我筋骨被人封印,那可否为我解除封印?”
吕倾墨嘴角含笑:“我本就有此意。”
“……”此时众人听得真切,连萧玠也忍不住说道:“皇后,这妖女……若是让她有了武功,我们……”
“陛下不必惊慌,我既然能为她解除封印,自然也能让她为我所用,如今反贼已破津港,不日便将联结冀州军马一并南下,不出月余便能直扑燕京,咱们若多了一位文武双全的苏小姐相助,自然胜算要高一些。”
“这……这样啊……”萧玠看了眼苏语凝,只觉得那深邃明媚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味道,配上那惊艳的小脸,萧玠越看便越是喜欢,又想起吕倾墨说的能将她收为己有,不禁又问道:“让她变成咱们的人?”
“自然!”吕倾墨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苏语凝:“苏小姐,意下如何?”
苏语凝此时却已板正了脸:“我知吕教主手段高明,既然吕教主有此把握,那苏某便也只能领教了。”
“很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也很想看看,苏小姐面对男人时是个什么模样?”吕倾墨此时笑容有些诡异,她从不反对教内人行男女龌龊之事,甚至还会将一众女子当作奖励留给麾下亵玩,如念隐门,如易云霜,而眼下,她也要将这位奇谋诡谲的苏小姐留给这些男人。
只有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她喜欢!
男女之别自古有之,女人一直作为附属于男儿的存在,而自百年前那位烟波楼主始,女子才算稍稍有了些尊崇地位。
她是女儿之身,有着不输男儿的野心,但她却并不否认这自古有之的男女之差,她欣赏这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但这世间只需要一个吕倾墨,其余女子,都将被她踩在脚下,一如寻常女人一般沦为男人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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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关外,金陵大军密布,一面“吕”字军旗高高举起,随即而来的便是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
“杀!”
吕松一声怒吼,身后三千乌魂犹如死神一般行走在全军阵前,若是以往攻城,吕松大多是大军铺开阵势,以火石箭雨压制城头,攻城破门后,再由乌魂冲入城内一举奠定胜局,但眼下吕松等不得了,即便攻城先登伤亡较大,他也要率着乌魂冲在第一线。
兵贵神速!
以神兵之威,凿开大同关的防线。
镇守大同的“依旧”是李存山,依旧是弃城而逃,依旧是在城外设了反杀之局,同样,结果依旧是吕松轻松识破,阵斩其首级,全军士气大盛,兵锋直指京郊九镇,比起某个时空的进军足足快了五日。
“传令全军,只留两个时辰休整,随后便直扑九镇。”
吕松指挥若定,随即便也靠倒在战马马背上,双眼轻合,已然是疲累至极。
可即便如此,远处走来的千机无尘也要劝谏两句:“如此急行军,若是怒惊涛在九镇外设伏,我军危矣。”
吕松没有答复,只是将目光投往燕京方向,他当然知道千机无尘所言非虚,但万事皆有轻重缓急,对当下大军来说,即便遇阻遇伏,即便大败,都能挽救,但他若是慢上一步,整个金陵大军都有哗变风险。
这是一支归属于苏语凝的队伍,苏语凝虽然从未上阵杀敌,但她却是未尝一败,护佑金陵,已然成了金陵军民的信仰,如今她身陷敌营,军中自然议论不少,但只要吕松一心援救,这支大军便还能团结一心,这才是吕松如今的处境,容不得半点拖延。
“若不然,我三人先行一步,去皇城将她救回来?”剑无暇沉思少许,这便提议潜入皇城解救苏语凝。
“不可!”
千机无尘摇头道:“且不说皇城风险如何,只这军中,吕松若不在,怕是旦夕之间便要四分五裂。”
吕松默然点头:“莫再分神了,我猜我那姐姐定要在皇城审问苏小姐,如今这京郊九镇也无多少兵马可言,咱们长驱直入,早日兵叩燕京,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说到“姐姐会在皇城审问苏小姐”时,吕松心中犹如刀绞,他何尝不知她这位姐姐折磨人的手段,恐怕此时,除了吕倾墨以外,还有萧玠、徐东山以及诸多摩尼教走狗都在皇城,苏小姐,恐怕也在经受难以言及的凌辱罢!
言罢,吕松紧捏双拳,独自寻了个角落坐下,暗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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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苏语凝倒也算不得水深火热,燕京皇城,一间繁华精致的浴室里,正有几名宫女为她贴身梳洗,而她,只需要静坐于池,任人摆布。
苏语凝并无多少彷徨,自被擒以后,她已想过了许多结局,如今这一遭,至少比死要强上不少。
只不过,她这一身清白,却是守不住了。
她并非迂腐之人,少时读书,便对《烈女》、《女贞》之类嗤之以鼻,女人自有女人的活法,不可依附于人,亦不用处处与男儿作比,而女儿家的忠贞,也不该只凭身体而定,即便是贞洁有损,只要留得有用之躯,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这坚韧的内心里,仍然有着一丝遗憾。女儿家的贞洁,到底还是与一位情郎才好。
犹记得十五岁时,家里便有媒婆上门,说的是苏州府尹家的公子,看上去仪表不俗的读书人,可苏语凝悄悄带着月影星辰暗访了几日,才知这府尹公子是个官家纨绔花场浪子,如此,她便自己做主退了这门婚事。
那是她第一次的情事破碎,算不得情窦初开,只不过是在她的少女心湖里荡过一丝波澜。
再然后,便是吕松。
便在吕松名震冀北时,她便开始关注这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吕松出身名门,又投身麓王帐下,能在冀北易家军里闯下大功,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她那时便将双手托在下颚,凤目流转,略有遐思:“若他生得不差,倒也配得上我。”
女儿家的心思。
饶是她平日在内知书达理在外谋划深远,可也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她苏家与江北岳家是世交,岳家姐姐嫁了麓王世子,算得上是天下间难得的好儿郎,那她,不求富贵,却更想求一位俊朗的少年将军。
可她与吕松从一见面,便有了诸多矛盾。
她私练军马守卫金陵被吕松发现,便让其有了戒备之心。
她从皇城逃亡被吕松撞见,仓皇之下只得欺瞒求生。
她于金陵迎战南明南疆两军,使计谋引得二虎相争,她坐收渔翁之利。
几番战罢,便是她再有别样心思,这位少年将军也只会对她望而却步,好在如今时局突变,南明朝廷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她坦诚相交,才换来如今的合作。
这合作之中,他是否还是满心戒备呢?
苏语凝不得而知,只不过这份孽缘,倒是让她平日里多了几分苦恼,有时也会想着,若是一切尘埃落定,与他回到金陵不问世事,做个闲散的富家公婆,倒也不差。
……
“怎地还没洗完,那边可等急了!”
一声不耐烦的呼唤打断了苏语凝的遐想,苏语凝晃过神来只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如今身陷囹圄竟还想些不害臊的事,当真是羞死个人了。
“快快快,收拾一下,穿好了给送过去。”
丫鬟们加紧了节奏,三两下便为她穿好了衣衫,可说是衣衫,却是一件薄得不能再薄的轻纱,周身蒙上一层,一身美玉肌肤便这样若隐若现地露在外头,而更羞人的是,胸前与胯下的羞耻之处竟还串着几道线圈,由远处观摩便更为夺目,如此行头,当真是要让人血脉偾张吧。
苏语凝收起伤感,一瞬间便又觉着有些可笑,这位昏君着实是个色中王者,成日脑子里都是些女人勾当,如此做贱人的衣服,想来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但也正因于此,她或许还能求得一丝希望,只不过这一丝希望,需要以她的贞洁为代价。
一念至此,苏语凝轻轻闭上双眼,在一众丫鬟们的艳羡目光里坦然踏步,走出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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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玠寝宫。
鎏金龙床帷幔低垂,檀香与烛光交织,苏语凝被人扶着走进,才一推门便闻到一股靡靡之气,皇帝寝宫确实奢华,而这股奢华之中又透着几许暧昧味道,倒也与那昏君的性子相配。
“这里,便是我的归宿了吗?”
苏语凝心中略微有些彷徨,缓步踏入,月白轻纱薄如云雾,紧贴着她这妙曼身躯,勾勒出一身柔美曲线,洗漱过后的她仿若一朵雨后幽兰,便是搀扶着她的宫女们都不禁看傻了眼。
清冷之中带着一股撩人的娇媚,纱衣之下,莹白肌肤若隐若现,忽而一股冷风吹过,却是萧逸从房中走来,望着苏语凝如此模样,脸上立时绽开淫邪笑容,大手一挥,便示意着宫女们退下。
“吱”的一声轻响,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这偌大的寝宫里便只剩了他们两人,苏语凝被他这目光瞧得有些羞耻,饶是早有过诸多算计,如今也是心跳如鼓,默默低头。
可这副模样却是让萧玠更为欣喜,他早先便对苏语凝情有独钟,除了苏家小姐的身材样貌外,他更看重的,便是苏语凝身上的这股气质。
不似宫女歌姬那般卑颜屈膝,不似江湖侠女那般怒目横眉,便是这温润和煦的大家闺秀气质让人心中瞧了喜欢,要说他萧玠本就是纨绔出身,也算见惯了这燕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可论风韵,也只有当年的吕倾墨与如今的苏语凝可以称道。
想起吕倾墨,当年的她也是楚楚可怜,一脸纯真,可那会儿萧玠却是将她视作奴仆一般肆意凌辱,到如今吕倾墨摇身一变成了摩尼教主,他却是再难有机会一亲芳泽了。
苏语凝的出现,也算是补偿了他的念想。
“苏小姐果然镇定得很呀。”
萧玠喜笑颜开地走近,略微抬了抬手,饶是色胆包天如他这般此时也不禁有些蹑手蹑脚,仿佛一道珍馐摆在眼前不知如何下嘴一样,只得先行说上几句闲话调节气氛。
苏语凝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可终究没能把心一横怒斥出声,却见她轻轻闭上双眼,目光瞥向萧玠走来的方向,那一张鎏金龙床宽敞舒适,铺盖着的被褥亦是流光溢彩,而萧玠此时便站在他眼前,龙袍敞开,露出胸前油腻的身子,眼中满是淫邪光芒,这般嘴脸着实令人作呕,可她,却要笑脸相迎。
“苏语凝拜见陛下。”
“好,好好!”萧玠被她这份气度所迷,不由得连道三声好来:“苏小姐可知道,今夜会发生些什么?”
苏语凝略一咬牙,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既是事已至此,语凝也只得任由陛下摆布,还望陛下怜惜。”
“怜惜,当然要怜惜!”萧玠说着便将手搭在了苏语凝的双肩上,那柔滑美肩隔着轻纱依旧摸着嫩滑无比,萧玠手中一软心中一荡,便接着双手搭肩的力道一并将这佳人揽起,缓步向着龙床靠近。
至那龙床近前,也不知是萧玠有意为之还是慌忙间乱了分寸,那轻纱微微滑落,直露出她那莹白锁骨,在这寝宫烛火的映照下,柔美如玉。
苏语凝强抑羞涩,微微侧身向着萧玠轻轻呼唤:“陛下!”
这一声“陛下”并未刻意雕饰,可在萧玠心中无疑是一声天籁,如丝顺滑之中又带着些许紧张的颤音,这分明就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要将自己的贞操献给情郎……
萧玠呼吸急促,大手顺势揽上了她的腰肢,摩挲间纱裙更敞,那曼妙腰身尽入眼底,萧玠低头笑着,厚唇贴近着雪白颈侧,气息炙热。
“放心,朕一定好好待你。”
言罢便是搂着佳人向里走了半步,随即轻轻一放,这具近乎完美的娇躯胴体便平展地躺在龙床之上。
“……”即便是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此时的苏语凝也被这旖旎氛围弄得面红耳赤,尤其是躺在这龙床上时,眼见得萧玠那猥琐模样扑面而来,厚厚的大嘴便顺着她的脖颈一路舔吻……
“嗯……”
火热的唇舌亲在那白皙如雪的肌肤上,苏语凝强忍着委屈发出一声轻吟,整个身子一瞬间紧绷,可又随着男人的唇舌下移而逐渐酥软。
这份感觉确实不算太坏,那酥麻的触感伴着些许雄性的温热,本就身体柔弱的她险些便要沉醉其中,到这时她也算明白了书中为何有那许多的“淫妇”之说,人活一世多苦难,能多几回欢快总是好的。
但她到底还没能完全体会这“男女欢爱”的快感,当萧玠的唇舌舔舐到她那轻纱上的胸乳时,苏语凝浑身一颤,脑子仿佛定格一般“嗡嗡”作响。
“舒……”
萧玠吸得满脸享受,抬头时正与苏语凝那羞红了脸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苏语凝立时娇羞地侧过脸去,却被萧玠一手扳住。
“怎么,苏家大小姐也有这般害羞的时候?”
苏语凝咬了咬唇,柔声道:“我……人家是第一回,不知道……啊……”
她正想顺着萧玠的心思说些好话,却不成想萧玠的大手忽然用力,竟是在她那对儿挺起的乳球上狠狠一捏。
“苏小姐的身段,当真是天赋异禀呀!”
“……”
苏语凝默然,这种时候,他这些个淫邪言语着实能将她心思牵引,身子也情不自禁地在男人的掌控中微微颤抖。
“还有这!”
见苏语凝不答,萧玠忽地大手下移,这一回却是直奔着女人下身敏感所在。
“啊!”
这一回苏语凝却是直接叫了起来,她还没从胸乳处的酥麻中醒来,那下身处的敏感与刺激原来还要胜过胸乳百倍。
“这里反应原来这么大?”
萧玠见她如此反应,眼中更是淫光绽放,整个人从她的娇躯上向下一挪,已然将脸对准了那两腿之间的密林,唇舌主动出击,却是一把覆在了那蜜穴洞口。
“呀……那里……那里……不行……呀……”
苏语凝被他这一动作吓得不轻,整个上半身几乎弓了起来,嘴上也不住的叫唤,试图让萧玠停下脚步,可萧玠却已是此中老手,那大舌头仿佛施了秘术神通一般,直在那密林里一阵遨游,待寻到那蜜穴正中处时,先是整个舌背在洞口一扫,而后舌尖一顶,整个朝里狠狠一卷……
“喔……”
处子之身哪经得住这般挑逗,在萧玠的厚舌侵袭之下,苏语凝很快便觉着浑身发烫,一股暖流莹莹集结,在那舌尖第三回触碰到花蕾之时,暖流爆发,涓流不止。
“哈哈,好敏感的苏小姐!”
感觉到女人下身处的爆发,萧玠顺势抽回了嘴,双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一面感受着她那滚烫摇晃的软糯娇躯,一面大嘴轻松撬开了女人的牙关……
“陛下……唔……唔唔……”
唇舌相触,泄过一回的苏语凝酥软得像是一条水蛇,萧玠根本没使上什么力,便被这苏家小姐缠得密不透风,苏语凝已不是第一回与男人亲吻,可比起荒郊草屋里被色骷髅成非玉欺负,此时的萧玠却是宛若神明,她身心托付,又如何不吻得缠绵悱恻。
“还是你乖巧。”
女人的拥吻不会骗人,萧玠并不糊涂,他当然知道苏语凝此时多有“装”的成分,可他如今得势,又有摩尼教的强大助力,这苏家小姐无奈之下装作顺从也不难理解,而且这拥吻的感觉,却也有几分真心沉醉,如此,便也不错。
萧玠想通此念,当即也不再客气,大手一扯,苏语凝身上的轻纱尽数抽离,这个酥胸、柳腰乃至下身圣地已然尽收眼底。
“苏小姐,我可忍不住了!”
萧玠咧嘴一笑,不知何时已将自己下身也脱了个精光,昂扬威武的龙枪挺立在那泥泞着爱液的蜜穴洞口,朝着苏语凝那最后一丝贞洁象征虎视眈眈。
“……”苏语凝沉默少许,见萧玠仿佛静止一般并未有动作,她略微睁眼,果见得萧玠便保持着临门一脚的姿势盯着自己,不禁更为难堪,但她心思活络,却已猜着了男人的心思。
他在等我首肯。
即便是可以硬来,他也要自己亲口答应,无非是要一个征服了的态度。
“请……请陛下,怜惜!”
苏语凝小声呢喃着,羞涩间亦是不知如何作答。
可萧玠却并不满意:“诶,怎么又是这句,朕自会怜惜你,但眼下,我想听你说点儿别的。”
“陛下还想听些什么……”苏语凝羞得转过了头,语声越来越小,恨不得将头埋在床板里、
“这样,你就说,请陛下,用这大肉棍子,夺走我的初夜吧!”
“……”苏语凝身子一颤,她饱读诗书,哪里说得出这般淫词艳语。
“怎么,不肯说?”萧玠的语声略有起伏,似乎在传递着些不满。
“陛下,人家,说不出口。”
“嘿,说不出口也得说!”萧玠冷笑一声,大手便在那蜜穴外的嫩肌上微微摩挲:“朕就想听听你说这个,你说了,朕便好生怜惜你。”
“……”听得此言,苏语凝心中不由得一紧,这昏君虽然荒淫,但也不是自己三言两语便能轻易糊弄,今日事已至此,便由不得她还认什么礼义廉耻。
“请陛下,用这大……大肉棍子,夺走我的初夜吧!”
粗鄙的话语从这绝世倾城的女人嘴里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苏语凝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凝结而不落,默默地等候着萧玠的下一步。
果然,萧玠听后食指大动,再也不去计较什么真心假意,长枪一挺,直入蜜穴花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