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碎金洒落丹阁时,叶洛月正以冰魄鼎炼化一缕从指尖逸出的紫黑瘴丝。
鼎身骤然龟裂,瘴丝如活蛇般窜出,缠上她颈侧肌肤,在锁骨下方蚀出一道细长的墨痕。
触感如万针攒刺,墨痕迅速凝结成一枚拇指大的黑痣,周遭肌肤隐隐透出蛛网状的紫丝纹路。
“禀圣女…百草园所有玉琼芝…瘴化了!”
药童捧来的藤篮中,本该晶莹的灵植尽成枯萎黑茎,茎叶间缠绕着紫黑瘴丝,触地处砖石“嗤嗤”冒起腐蚀烟雾,留下蛛网般的蚀洞。
叶洛月掐诀欲凝冰封,纤指却被瘴丝缠绕,指尖不由自主地抽搐。锁骨黑痣在此刻微微搏动,如同一只潜伏的毒蛛,悄然睁开隐形的眼眸。
三更的戒律堂内,寒意如刀。
“魔门瘴丝已渗入地脉,必有内奸以玄阴体为媒!”刑罚长老剑鞘重击地面,玉砖翻起——砖下盘踞着藤蔓粗的紫黑瘴丝,随叶洛月衣袂拂过疯狂扭动,如饥渴的触手!
“十日内,本座必斩此獠。”
清冷嗓音压下满堂哗然。宽大祭服遮掩下,她指甲深掐掌心:昨夜那缕从足心转移上来的瘴丝,已如蛛网般蔓向心脉,锁骨黑痣便是其新巢。
腐草堆积的兽棚深处,牛三狗正盯着掌心渗出的紫黑瘴丝发呆。
自三日前的“春梦”后,他擦粪时稍用劲,毛孔便分泌出丝状瘴气。
此刻肮脏的稻草堆里,数百只腐虫正疯狂缠绕他抹过瘴丝的袖口,啃噬成网状空洞。
“作死的虫子!”
管事鞭影携风抽落!牛三狗抱头翻滚撞翻水槽,瘴丝混着污水流进牲畜石槽。栏内灵犀兽突然齐声哀鸣,眼瞳转瞬覆满蛛网状的黑纹!
暗处观察的叶洛月猛然按住心口!
锁骨黑痣烫如烙铁,金丝般的瘴纹在衣料下骤然凸起——与疯兽眼瞳黑纹形成完全同频的脉动!
“拖去埋尸坑!”管事的咆哮声中,瘦小身影被丢上板车。板车途经叶洛月身侧时,染瘴的草屑飘落她裙摆。
嗞——
黑烟自衣料窜起,瘴斑蚀出破洞!破洞内里衬上——竟显映出牛三狗掌心瘴丝喷溅时的紫黑轨迹!
月华洒落镇秽法坛时,灾祸已蔓延至全宗。
“请圣女引星力为引!”药王谷长老递上淬魔铜镜。当叶洛月被迫将铜镜压向锁骨黑痣的刹那——
咔!
镜面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蛛网纹路!每一道网眼里都映着牛三狗佝偻的身影!
“妖法显形了!”人群骤然沸腾。
叶洛月旋身震碎铜镜,祭袍如白鹤展翅卷起飓风:“镜中乃是幻象!”
无人看见碎镜割破她后背时,渗出的鲜血正凝结出与锁骨黑痣相同的蛛网状瘴斑!
子夜的万卷楼,只有书页撕裂声回响。
《九幽瘴录》残篇记载着触目惊心的图示:锁心瘴痣生百网,三日后百网张则千里化茧。
叶洛月扯开衣襟,铜镜碎片映着心口景象——原先拇指大的黑痣已膨胀为覆着薄膜的蛛网状肉瘤!
“三日期限…原是给我自己定的死期。”
冰凉的镜片抵住薄膜,纤薄皮层下…网眼状的阴影骤然收缩!
晨雾未散,叶洛月现身埋尸谷。
牛三狗正拖着溃烂的跛足刨坑。
污泥裹身的男人见她靠近,慌乱用烂草遮掩左臂——草隙间暴露的皮肉鼓胀如脓包,渗出的瘴丝里沉浮着细小如网眼的紫砂!
“伸手。”
寒冰似的命令惊得他摔进腐尸堆。当枯枝般的五指被迫展开时,一团跳动着的紫黑囊泡赫然嵌在掌心!
叶洛月广袖翻飞,袖刀精准剜向囊泡——
“噗嗤!”
瘴丝爆溅上她手腕!腕脉处的肌肤瞬间浮现蛛网纹!更可怖的是…牛三狗创口滴落的瘴气,竟如活物般钻向她心口肉瘤!
“仙…仙子的心口上有东西在动…”
痴愚呓语随阴风飘来。叶洛月霍然低头:祭袍不知何时被蚀开小洞,心口肉瘤冲破薄膜——那张蛛网正隔着薄纱死死缠向牛三狗!
罡风卷起尸土如黑雪狂啸。
待风沙散尽后,埋尸谷只剩牛三狗对着满地瘴丝磕头如捣蒜。
他没看见的是——远处山巅上,一痕白影踉跄撞进瀑布。
激流冲击下,心口蛛网纹路正随水流延展到脐下三寸,瘴丝在雪肤上蚀刻出妖异的茧巢图腾…
在确认牛三狗为源头的瞬间,叶洛月的世界如蛛网般崩裂。
她本以为足心那缕从梦魇中转移而来的瘴丝只是幻痛残留,谁知它已如毒蛛般爬上锁骨,借她的玄阴体质放大成全宗之祸。
长老们追查“魔门内奸”时,她强撑着主持法坛,表面如冰山不倒,内心却如被万丝缠绕的囚茧——每一次瘴丝搏动,都在提醒她,那低贱奴仆的“春梦”已化作现实的枷锁。
她假装坚强地拂袖离去,实则步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梦中被亵玩的足底。
锁骨黑痣的瘙痒如无数小蛛爬行,逼得她在暗中撕扯衣襟,鲜血顺着瘴纹流淌,却无法洗刷那份从足心起始的屈辱。
牛三狗的瘴丝已与她共生,她必须与他产生联系——否则,全宗覆灭之日,便是她暴露之刻。
牛三狗在埋尸坑中蜷缩,掌心囊泡虽被剜,却留下一道蛛网状疤痕。
他痴笑着抚摸疤痕,忆起梦中仙子玉足缠绕他身时的冰凉触感,那瘴丝如精液般喷溅的幻觉,让他裤裆再次鼓胀。
卑微如虫的他不知自己已成为源头,只当那是场真实的春梦,夜夜在草堆中自渎,瘴丝随之悄然渗出,强化了与仙子的隐秘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