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光脚的“治疗”之后,我感觉生活里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
走在校园里,看着那些穿着各式鞋子的同学,我心里会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们被束缚着,真可怜。
而我,是不同的。
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自由的秘密。
这种想法让我有了一种优越感。我很享受这种感觉,也因此更加期待每周与苏老师的见面。那成了我一周中最神圣的时刻。
第三次去的时候,我甚至在进门前,就主动脱掉了鞋子。
当我光着脚踏上那片柔软的地毯时,苏老师眼中闪过的赞许,让我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白月。”他依旧请我坐在沙发上,“真正的进步,源于主动的改变,而不是被动的接受。你正在变得越来越好。”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是我从未从别人那里得到过的。它比任何奖励都有用。
“但是,”他坐到我身边,还是那个熟悉的、不会让我感到压迫的位置,“我们打破的,还只是最外层、最微不足道的一层壳。还有更多更深的束缚,在禁锢着你。比如,姿态。”
“姿态?”我有些不解。
“对。你现在坐着,这是一个很放松的姿态。但它也是一种‘规则’。人一定要坐着或者站着吗?在最信任、最尊敬的人面前,难道不应该用一种更谦卑、更虔诚的姿态来表达自己吗?”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谦卑?虔诚?这些词听起来很高尚,让我心生向往。
“你想想看,”他的声音变得循循善诱,“在古代,学生对老师,信徒对神明,他们会怎么做?”
“……跪下?”我下意识地回答。
“没错。”他肯定了我的答案,“跪,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态度。它代表着你完全放下了戒备和骄傲,将自己全然地交托出去。你愿意……尝试一下这种更深层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吗?”
他说着,手指又一次,落在了我右手虎口的那个“锚点”上。
那股暖流如约而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
它冲刷着我的大脑,将我心中那一丝因“下跪”这个动作而升起的、属于现代人的别扭和抗拒感,涤荡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圣的使命感。
是的,他是我的老师,是引领我走出黑暗的恩人。
在他面前,我那点可笑的、世俗的“尊严”算什么?
跪,不是屈辱,而是我表达感激与崇敬的唯一正确方式。
我看着他温和而鼓励的眼睛,心跳微微加速。我慢慢地从沙发上滑下来,双膝接触到了地毯。
比想象中更柔软。
当我真的跪在他面前时,我抬起头,仰望着他。
他坐在单人椅上,我跪在他脚边。
这个全新的视角让我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看起来那么高大、可靠,像一座可以遮风避雨的山。
而我,渺小地跪在他脚下,感到的却不是卑微,而是一种……被庇护的安全感。
“很好,白-月。”他念我名字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深深地嵌进我的心里,“你正在学会用身体去表达你的内心。这比任何语言都更真诚。你感觉到了吗?你的内心,是不是比刚才更平静,更笃定了?”
我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是的,无比的平静,无比的笃定。我找到了一个“正确”的位置。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怜爱。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声音更低了,像是在分享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仅仅是跪着,还不够虔诚。当一个人完全敞开自己,毫无保留时,她的姿态,应该是怎样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仰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你想想小猫,或者小狗,”他用了一个很可爱的比喻,“当它们对主人表示全然的顺从和喜爱时,它们会怎么做?它们会趴下来,低下头,甚至会把最柔软的肚皮露出来,不是吗?”
小猫……小狗……这个比喻天真无邪,瞬间击溃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疑虑。
“人也是一样的,白月。最原始、最真诚的臣服,就是一种回归。当你抛弃了‘人’的骄傲,用最原始的姿态去表达你的敬意时,你会发现一个全新的、更轻松的世界。”
他在说什么?我有些模糊,但又觉得……很有道理。
“来,试一试。”他鼓励道,“跪着,然后,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趴下来。把你的头低下去,额头贴着地面。那代表你的谦逊。然后……”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然后,把你的臀部,微微地……撅起来。那代表着你毫无保留的、完全的信赖。就像小动物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部位一样。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姿态,是最高等级的礼貌。”
我的身体,在我还没来得及用我那已经开始混乱的“常识”去分析之前,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或许是因为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那被一次次加固的“暖流开关”,又或许,是我内心深处真的渴望着那种他所描述的“全然交托”。
我跪伏在地上,慢慢地向前趴下,双手的手肘和前臂贴在了地毯上。然后,我低下头,直到额头触碰到了冰凉的地面。
世界变得很小,只剩下眼前一小片灰色的地毯纹路。
接着,我按照他的引导,顺从地,甚至带着一丝神圣感,将自己的臀部,向后、向上撅起。
我穿着一条宽松的棉布长裙,这个姿势让裙摆自然地垂下,勾勒出我身体的曲线。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当我完成这个姿态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正确感”席卷了我的全身。
不是平静,不是安心,而是一种……愉悦。
一种因为“做对了事情”而产生的、纯粹的精神上的愉悦。我的身体甚至因为这股强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站着、坐着,都是错的。
跪伏在地,屁股撅起来,这才是对尊敬的苏老师,最礼貌、最正确的姿态。
这个念头,不是被强加的,而是像一颗种子,从我心底自然而然地……生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