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时,我大多数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混乱的信息扰乱着我的思绪,我连自己的身份都想不起来。
“放心,你的小兔子没事。”
熟悉的翻页声响起,她依旧坐在窗前,手里把玩着那颗黑色结晶。
“普瑞……赛斯?”
她的动作忽然停下,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
“这次想起来了?”
“我是谁?”
“你觉得你是谁?”
“我……不知道……”
她手撑着下巴,一脸玩味的表情。“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不过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礼呢?”
我看着她,混乱的记忆让我想不起之前和她有过什么交集。
“不过该要什么好呢……”纤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随后莞尔一笑。
“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再次醒来时,床边站了个绿色的菲林,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醒了?”
“凯尔希?”
“看来精神还不错。”她拿起一边的垫板,动笔记录着什么。
“你这次昏迷了五天,岛上的事我交给华法林和可露希尔处理了,你接下来这段时间安心养病。”
“阿米娅呢?”
我着急起身,却被凯尔希按了回去。
“她两天前就醒了,放心,她比你安全。”
我松了口气,凯尔希接着说到:“从偷偷跟去边境开始,把发生的所有事和我详细说说。”
我将能记得的事情说了个遍,凯尔希时不时问几个问题,我也如实作答。
怎么感觉跟审讯似的……
“和阿米娅说的差不多。”她整理了一下线索,随后起身说道:“这几天我不在岛上,你好好待着,不准离开罗德岛半步。”
看她的表情,怕是我再偷偷溜出去,她就要把我吊在舰桥上了。
“好好照顾阿米娅,她……”凯尔希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说辞。“她现在有点……离不开你。”
说实话,呆在病房很无聊。
之前昏迷了五天,我现在一点困意都没。
换做平时,这时候的我应该在办公室处理文件顺便品尝口腔泡面。
但凯尔希提前打了招呼,如果我偷摸跑去办公室一定会被“请”回病房。
看了眼时钟,凌晨两点。
怎么罗德岛的夜晚也这么难熬啊……
百无聊赖时,病房的门悄悄地开了。身着白色睡裙的卡特斯少女偷偷溜了进来。
“阿米娅?”
“嘘——”阿米娅回头张望着,确认没人发现后,又悄悄地把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
她在我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视线落在我右手的石膏上。
“博士还疼吗?”
“不疼,等着骨头长好就行。”
“对不起……”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
“殿后小队的大家都受了很重的伤。”
“那还不是因为我?我现在应该去他们的病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们原谅,呜呜呜呜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大家……”
我装模做样地假哭起来,阿米娅看着我滑稽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
“博士……”她低着头,捏着睡裙的裙摆。
“道歉的话我可不听。”
“谢谢……”
“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我不由得笑起来。
“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嗯——嗯?”
“不可以吗……”
我很想说不可以,毕竟阿米娅现在已经不小了,还和我睡在一起的话,那我的清白该怎么解释(bushi)。
“可以是可以……但是吧……额,对,我已经快一周没洗澡了,身上都快臭了。”
“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我装出一幅嫌弃的样子。
阿米娅看了看我打着石膏的右手,捏着裙摆的手微微用力。
“我……我来帮你吧。”
“啊?”
“我来帮博士洗澡。”
首先,我没有答应共浴的请求,没有答应!其次,为什么浴室的门锁是坏的,罗德岛这么缺设施维护的经费吗,可露希尔把钱花哪去了!
我接了些热水,打算简单的擦擦身体。由于石膏不能沾水,我只好一边举着右手,一边试图单手拧毛巾。
背后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我扭头看去,正是穿着睡裙的阿米娅。
“我记得我锁门了。”
“门锁是坏的。”
我嘴角抽了抽,阿米娅拿着毛巾,眼神飘忽不定,脸颊绯红一片。
算了,就这样吧。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从旁边拿了条浴巾打算系在腰间,却因为单手怎么也弄不好。
阿米娅纤细的双手从腰间环抱过来,替我系好了浴巾。
我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毕竟以阿米娅的身高,我站着她只到我的肩膀。
温热的毛巾贴住我的后背,她温柔地擦拭着。
“我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帮你洗过澡?”我问道。
“……没有。”她的语气明显顿了一下。
“没有吗?”我总觉得有些印象,但不太敢确定,所以便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博士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吗?”阿米娅重新将毛巾放进水里,哗啦啦的水声在身后响起。
“但凯尔希不是不让你们说吗,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让你们为难。”
阿米娅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张了张嘴,随后还是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咯,还能少听她啰嗦两句。”
“博士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有点想,但我觉得麻烦,所以索性不问了。”
“麻烦?”
“对啊,问凯尔希问题可麻烦了。”我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凯尔希的语气说道:“人类的求知欲是进步的阶梯,但过多的知识反而会成为人们前进的枷锁。这片大地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新的故事,或是相逢,或是别离,或是崭新生命的诞生,又或者垂垂老者的死去。若是执着于过去,只是刻舟求剑罢了,墓碑上的刻字再多,它所承载的不过也是死去的生命,时间的浪潮冲刷后,文字模糊之时,它便只是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罢了。博士,比起那些飘落腐化的枝叶,新生的嫩芽才更值得我们看重,不是吗?”
“好……好长。”
“对嘛,其实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别问了,我不会说的。”我忽然转头,小声地说到:“可别去凯尔希那边告状,不然我又得听半天的凯尔希语,这么下去我迟早得成为凯尔希语言学家。”
等等,语言学家?
普瑞赛斯、源石计划、文明存续……
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闪过,但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博士?”
“啊……啊?”我突然回过神来,阿米娅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我身前。
“胳膊,抬一下。”
“前面我自己来吧。”
阿米娅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弯下腰用湿毛巾擦拭着我的胸口。我还想说什么,眼睛却瞟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兴许是浴室里的水汽浸湿了阿米娅的睡衣,她的衣领垂着,我的角度刚好可以通过领口看见些许泄露的春光。
我可是正人君子,所以我立马移开了视线。
但小勃士不是。
感受到下体处慢慢积蓄的力量,我在心中默念十遍“这片大地”,排空了脑海里的杂念。
但阿米娅忽然直起了腰。
如果说睡衣的上半身只是被水汽微微地浸润,那么裙摆部分则是完完全全被打湿了。
白色的布料在此时成了半透明状,当布料贴近时,她的下半身便一览无余。
虽说穿了内裤,但很不巧的是——我是穿衣派,即认为穿着衣服比全裸涩的那一派。
此时的情况已经不是默念“这片大地”能够解决的了,小勃士已经势不可挡地高高昂起,在已经湿掉的浴巾上支起个小帐篷。
阿米娅的动作停住了,一方面是上半身已经全部擦洗完毕,另一方则是她注意到了我下半身的异样。
她喉咙动了动,右手颤颤巍巍的伸向我腰间的浴巾。我及时地抓住她的手,她猛地抬头和我对视了起来。
她红着脸,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们彼此默契地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
沉默了许久,我刚想说什么打破尴尬,浴室外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谁在里面?”
门外传来华法琳的声音,我的呼吸忽然一滞,紧张地看着阿米娅。
“我在。”阿米娅率先回话。
“原来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又偷偷跑去博士病房睡觉去了。”
“?”
我看着阿米娅,对方则直接扭过头去,红透的耳根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我我……华……华法琳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女……凯尔希来了紧急通讯,你洗完澡记得去看一下,我先去找博士去了。”
“好的,我马上去看。”
脚步声渐渐远了,浴室的气氛又尴尬起来。
“要不,你先回去看看通讯?”
“嗯……”阿米娅点点头,我松了口气。
我回病房的时候,正巧遇见正嘀嘀咕咕的华法琳。
“这兜帽人跑哪去了……哎呀这不是博士吗。”
我的眉毛跳了一下——华法琳真的不是变形者那一分支的吗……
“找我有事?”
“凯尔希有紧急通讯,你有空看一下——活都是我在干,你肯定有空。还有,”她凑过来嗅了嗅,“恢复的不错,凯尔希特地嘱咐了让你最近多吃点补血的食物,等你病好了得抽不少备用。”
“为什么不现在抽?”
“你伤口感染都扩散到血液里了,不干净的血可不能随便用,行了赶紧回去睡觉去吧。”
说完华法琳便离开了,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我仿佛看见了曾经熬夜加班的自己。
对不起啊华法琳,我也不想躺病房摆烂的,只是凯尔希下旨,恕难抗命啊。
凯尔希的通讯也没什么,问了问阿米娅的源石感染情况,又和我确认了一遍那场源石风暴的事,便没了下文。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场源石风暴看着异常恐怖,但阿米娅的感染情况并没有因此上升,虽然我用大衣象征性地挡了一下,但在那种规模的天灾面前,我的大衣作用趋近于零。
思来想去,我仍然得不到答案,索性放空大脑,让思维不断发散着。
为什么源石不会感染我呢?
源石的增殖究竟是自发的还是被动的?
被源石同化的物质结构发生了什么变化?
……
问题越来越多,困意也渐渐袭来,潜意识告诉我,我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过是谁呢?我好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