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赫正热烈地和队友们聊着面试时的表演。
忽然,一个陌生少年径直走进他们的包厢,身后跟着一个类似保镖的人物,西装革履,颇有点来者不善的架势。
“嗯、有什么事吗?”殷赫疑惑地抬头。
少年充耳不闻,居高临下地巡视完包厢,视线落在萧戚身上,“萧戚怎么了?”
萧戚的朋友?殷赫抓了抓头发,可他只联系过陆泉啊,“呃…你是?”
“陆泉在哪?”
“她?和男朋友在跳舞呢。”
“男朋友?”
“对啊,叫乔冉。你们不认识?”殷赫打量着来人,该说不愧是萧戚的朋友吗,一个两个看上去都有钱有气质的不行。
少年笑了一声,全程无视他的漠然态度让殷赫本能地不爽。
他和队友们交换了下莫名其妙的眼神,让开位子,“反正一会儿他们会回来,你先坐这等吧。”
于是,他看见那西装男人绕了沙发一圈重新站到少年身后——嚯,这些有钱小孩实在有够夸张。
坐下也不说话,看上去冷淡得要死,让包厢猛然陷入了无言的尴尬。
殷赫正浑身别扭,终于瞧见乔冉和陆泉谈笑风生地上来,心底啧啧两声,连忙给他们提供舞台跑去对面坐。
陆泉今天误打误撞,难得放肆玩闹了一回。
一开始僵硬无措得像只刚被解放的提线木偶,被长久以来的固定动作限制了可能性。
不过,她很快学起周围人的动作,一点点重新释放、认知自己的身体,让她彻底摆动、伸展、跃动开来!
心中的兴奋飞速鼓胀让她近乎忘我,又在见到林松潜的那一刻被冷不丁扎破。
殷赫和同伴们好奇而八卦的神情,如同一排探照灯,瞬间让她无所遁形——她是他的所有物,他的附属,只要他想随时能截断、掌控她的人生。
只在铁玫瑰还不够,学校还不够,非要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他怎么就不能消失?
短暂而激烈的羞耻过后,她忽地坠入了另一种冷静——好没意思。这死循环一般,没有希望没有乐趣的生活。
林松潜是如此的封闭。
即便坐在一群随性自在的少年人中,包厢里热烈的灯光也无法将他动摇一点。
好像世界的一切都在接触他时发生了折射,沉默地陷入虚无。
场面快要凝固,陆泉及时扬起笑,过去坐到他身边,“你怎么来了。”
林松潜冷淡的脸波动了一瞬,靠近伸手与她十指相扣,轻声问道:“你挂了我电话,快六点了还不回家我很担心。怎么忽然想来酒吧了?”
“萧戚喝醉了,她的朋友喊我来送她回家。”
“嗯,那等会儿,我们先送她回家。”
陆泉轻笑着点头。
乔冉低头站在旁边,刚刚的兴奋彻底退潮。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他插足的余地,他心头涌上不可遏制的妒意,他只不过是她消遣用的玩具,有时间就逗一逗,没空就甩一边,从来没有变!
“欢迎光临!”
姜弗朗的声音突兀响起,让众人抬起头。
刚刚从保安处得到消息的姜弗朗直奔到这里,躬下腰显出热切的欢迎,双手拿着名片递到林松潜面前,“没想到林少爷有闲光临小店,实在不胜光荣,难得第一次来,今天林少爷朋友的单子马上帮您免了。”
林松潜本来没心情打发他,视线不经意擦过乔冉低垂的脸。
他扬起微笑接过姜弗朗的名片,看了看才转交给司机,“谢谢姜老板,可惜我等会就走。”
姜弗朗颇为遗憾地收回手,继续绽着笑脸,“林少爷客气,下次有时间还请再光临小店,我这边随时欢迎。”
“有机会一定。”
姜弗朗余光注意到他一直扣着女孩的手,识趣道:“那我就不打扰了,祝您玩得愉快。”
对面的殷赫本来还兴致勃勃地欣赏经理的谄媚,看着看着忽然回过味来。
这个形貌优雅贵气的林少爷一身灰蓝色衬衫,看上去说不出的服贴和柔顺,动作间露出袖扣上嵌的深色宝石,坐在这四面通透的玻璃包厢里,满身光泽流淌。
细比之下,陆泉乔冉身上的校服衬衫也很类似,即使他不懂什么品牌面料,也能瞧出其价格不菲的质量。
萧戚虽然没怎么说过,但她平时的穿着用具同样是肉眼可见的昂贵,更别说几万一把的吉他,让他一直羡慕不已。
既然是贵族学校的学生,想必家世也顶尖——对了,刚刚经理特意给他们递名片,会不会是认出了他们的校服?
那会决定签约他们,是不是抱着讨好这些富家子女的心思?
不论这猜测占几成真相,殷赫的高兴自豪顿时去了大半。他注视着对面气质出众、穿着精致的四人,终于迟钝地感受到泾渭分明的落差。
他是难藏心事的人,再留在这里反而容易让队员们扫兴。
殷赫低下头摸摸后脑的乱发,向队员们说道:“你们慢聊,我想先回家了。”
“不等韩沐吗?”
“你忘了我要补考啦。”
“哦哦也是。以后我们要忙起来了,你可不能因为学习拖后腿!”
“知道啦,那我就先走了。帮我跟队长说一声。”说完,也不跟陆泉他们打招呼直接离开了。
这边的四人也自成一个世界。
林松潜向来讨厌吵闹的环境,更何况现在阴郁的心情,他的视线从陆泉的衬衫上压过去,“我们回家。”
陆泉点点头,转向乔冉,“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乔冉妒火中烧,面上木然平静,“你放在我家的外套,等下周上学我拿给你。”
陆泉一愣,看着他,一会儿还是回道:“麻烦你了。”
然后起身和林松潜离开,走出酒吧。司机背着萧戚,把她放到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
坐进车,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让陆泉不禁有些晕眩,揉了揉太阳穴,很快被林松潜接手。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转过来,拇指揉动,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被音乐闹着了?”他的声音也不轻不重。
“嗯,玩的时候倒是挺开心的。”陆泉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依然直视他黑沉沉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
林松潜神色平常,好像在说一件除了陆泉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你和我的手机安装了定位器,管家和律师可以查看,防止我们发生什么意外。”
陆泉盯着他,哼笑了一声,“想的挺周到。”
车开到萧宅,司机下车按响门铃。很快出来一个管家阿姨,认出林家的车,立即开门放行。
林松潜按下车窗,略显抱歉地向她解释:“今天我们出去玩,没注意让萧戚喝醉了,还请张阿姨不要生气。”
“我会转告夫人,辛苦林少爷了,小姐给两位添了不少麻烦吧。”
“没有的事。”
管家又说了几声谢,叫来仆人背萧戚回去,大门合上,司机再次发车回铁玫瑰。
林松潜对外维持的温和彻底消融,他牢牢扣着陆泉的手,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冷凝一片。
轿车再次停下,陆泉毫无反抗地让他牵下车。
“吃饭了吗?”他问。
“没关系,我不饿。”陆泉走在林松潜后面,思考着定位器。
“那就好。”
铁玫瑰死一般的寂静重新将陆泉吞没,脚步声一路响过漫长的走廊楼梯,再在她的卧室前戛然而止。
林松潜背对灯光,高挑的身材被阴影放大变成一堵墙竖在她面前,简直就像这座庄园的化身。
他终于低声开口,压不住冷意,“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陆泉抬头凝视他,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愤怒,同时又因知道愤怒毫无用处而无比平静,“要进来吗?”
这样轻柔的一句话,立即压垮了林松潜紧绷的神经。
下一瞬,他抬手开门,将她按在墙上深吻。
陆泉仰头承受他激烈的纠缠,开启双唇迎接他火热地入侵,房间里顿时响起两人凌乱的呼吸。
她揽住他的肩膀,随即被他顺势抱起来,转身进了浴室。
两人一路缠吻,直到林松潜把她放下。陆泉坐在浴缸边缘,微喘着气,看着他一粒一粒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
“他让你脱衣服了?”他嘶哑着声音问,额发垂落,眼底黑压压一片。
“我答应做他的模特。半路又接到电话,就脱了外套去了。穿校服去酒吧实在显眼。”陆泉近乎乖巧地回答,但其下不以为意的态度却更让林松潜怒火高涨。
她总是这样!
做这些事的时候哪怕有一秒钟想过他吗?
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他好恨她四处发散的注意力,好像除了他以外一切都能轻易引起她的兴趣!
她根本就不明白!
跟男生回家会让对方产生多么旖旎的妄想,他只要稍一想像就遏制不住地嫉恨!
恨不能让对方立刻去死!
“他让你做模特你就做,他带你回家你就跟他回家!还一起跳舞?如果不是担心你…我早就把他、”他爆裂的嫉恨陡然断裂,索性一把拉开她的衬衫,深深埋进她的肩窝,肆意咬吻她的皮肤。
双手也按住她背部细腻的皮肤,带着力度揉捏着脊椎向上,探进内衣带紧绷的边缘,带来酸酸的痒意。
陆泉侧脸贴上他的头顶,伸手揽住他的肩,轻轻说:“因为他是我的初恋,你就这么讨厌他。”
林松潜果然僵住,呼吸愤怒地撞在她胸口。接着,惩罚一般猛地解开胸衣,他一口咬住她的软肉,在齿间恨恨地磨。
“疼。”陆泉皱起眉。
林松潜缓缓松了力,抬起头,嫉恨的眼神几乎凝成针尖,一点不见平时贵公子的模样。
“脸拧成什么样子了,”陆泉忍不住笑了,双手捧起他近乎扭曲的脸,轻柔地亲吻他坚硬的眉间,“你明知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当他的模特只是为了还人情而已。再也没有以后的。”
“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陆泉慢慢圈住他的脖子,侧首在他嘴角旖旎轻吻,“我干脆退出美术社好了。”
“什么…”林松潜一愣,完全没料到陆泉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神情不由松怔下来,“比赛呢,你不是还要……”
“无所谓,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现在,你对我来说最重要。”陆泉低低开口,承接住他逐渐激烈颤抖的回吻,摸着他发烫的脸颊轻笑,“前几天是谁那么肯定地说我爱他,林松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陆泉很少说什么甜言蜜语,他的冷怒控制不住地消融。
只能无可奈何地垂下眉尾,酸涩柔软地注视她,任由她的手指顺着头发,迎着她的低头再次深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