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凌晨四点,街头寂静得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周童揉着惺忪的睡眼,跟在陈翔身后,嘴里小声嘀咕:“爬山非得这么早吗?我昨天改设计稿到半夜,眼皮都快睁不下了。”他的声音软糯,像个没睡醒的小女孩,可语气里却透着一股直男的倔强。
他皮肤白皙得在暗光中发亮,身形瘦削却带着点肌肉线条,像个穿错了戏服的模特。
陈翔回头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别抱怨了,爬完山回来你精神百倍,设计灵感说不定就来了。今天周末,咱俩好不容易都空。”陈翔身材高大,皮肤晒得有些黑,商务英语专业的他平时忙着实习和外贸口语练习,能抽出时间陪周童出来散心,已是难得了。
两人合租的公寓在福田区一栋公寓,租金不低,但地段便利,他们已经在这租了2年了,如今正是大学二年级末期。
对门住着叶晴,一个28岁的单身妈妈,染着一头蜂蜜色的头发,长得非常漂亮,眉眼精致,五官立体,身材凹凸有致,看起来像20出头的样子,更不像生过孩子。
她有个5岁的女儿,叫叶心悦,随她姓,胖乎乎的小脸特别招人喜欢。
两年时间以来,叶晴平时对周童和陈翔很照顾,隔三差五就端一盘家常菜过来,比如红烧肉、蒸鱼之类的,招呼他们去吃。
周末时,她常带着女儿约他们去深圳湾公园放风筝或看夜景,三人渐渐成了好朋友。
叶晴像个大姐姐,偶尔拍拍周童的头,笑他:“你这小白脸,别老熬夜改稿,小心变老阿姨。”周童嘴上不服,内心却挺感激她的温暖。
今天他们要去爬的是“青云山”,传言藏着些老深圳人不愿提的怪谈。周童对这些嗤之以鼻,但架不住陈翔的热情,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青云山不高,山路却陡。
凌晨的雾气弥漫,周童一边喘气一边碎碎念:“这山看着就不正经,谁家山路这么窄?”陈翔走在前头,手电筒的光在雾里晃来晃去,突然回头说:“小心点,前面有块石头。”
话音刚落,周童脚下一滑,整个人尖叫一声:“啊——!”他只来得及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手却没撑住,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陈翔大喊:“周童!”可雾气太浓,他只听到一声闷响,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周童醒来时,头痛欲裂,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唢呐声。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床上,身上穿着新娘才穿的红色长裙,他懵了,却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喊:“秀梅,醒了就好,快别磨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秀梅?谁是秀梅?”周童脑子一片空白。
他低头一看,手变得小巧而粗糙,完全不是他那双修长的、常年握画笔的手。
他猛地跳起来,却差点被脚下的长裙绊倒。
这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走进来,笑得露出一口黄牙:“哎哟,秀梅你可算醒了,前天发烧昏过去,可把娘吓坏了。赶紧的,轿子在外头等着呢!等你着你出嫁呢”
周童傻眼了。
他试着说话,声音尖细得像个小女孩:“什么?出嫁?我要嫁人??”可这话一出口,老妇人却哈哈大笑:“傻丫头,害羞了不是?这李家少爷虽说脾气不大好,但好歹是个有田有地的主儿,你嫁过去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周童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冲到屋角一个破铜镜前,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一张蜡黄的小脸,眉眼清秀却带着病态,头发乱糟糟地扎着个好长的麻花辫。
这不是他!
他明明是服装设计系的周童,怎么变成了这个叫阮秀梅的农村女孩?
他脑海中突然涌入一些零碎的记忆:清末民初,军阀混战,我是阮秀梅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前天因高烧昏迷,今天被强行嫁给当地一个土财主的儿子……
“魂穿?”周童心跳加速。
他试着冷静下来,低声问:“现在是哪一年?”老妇人一愣,随口答:“民国七年,1918年啊,秀梅你烧糊涂了?”
周童心沉了下去。他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战乱年代,而且是个即将被迫出嫁的小女孩。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深圳,青云山。
陈翔急得满头大汗,拨通了报警电话:“我朋友掉下去了!在青云山半山腰,快派人来!”天色渐亮,消防队带着绳索和担架下了那个雾气弥漫的山洞。
洞里湿冷,消防员在深处找到了昏迷的周童。
他躺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像睡着了一样。
陈翔扑过去喊:“周童!醒醒!”可周童毫无反应。
救护车呼啸着把他送往医院,叶晴接到陈翔电话后也赶了过来,手里牵着睡眼惺忪的叶心悦,满脸担忧:“他平时那么小心,怎么会掉下去?”叶心悦揉着眼睛,小声喊:“童童哥哥怎么了?”
医院急诊室里,医生检查后皱眉:“脑震荡不严重,但昏迷原因不明,可能有心理应激反应。”陈翔守在病床边,手足无措。
叶晴抱着叶心悦,轻声安慰:“别急,他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周童”突然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大喊:“我不嫁!”声音尖锐,带着浓浓的惊慌,把病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陈翔愣住:“啥?你不嫁谁?”
“周童”喘着气,眼神慌乱,四下张望,满脸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白色的墙壁、滴滴作响的仪器、穿着奇怪衣服的人。
他缩回床上,双手抱住膝盖,颤抖着说:“这是啥地方?你们是啥人?我娘呢?我咋在这儿?”
这个“周童”其实是阮秀梅。
她的灵魂在周童掉进山洞昏迷的那一刻,穿越到了现代的深圳,占据了周童的身体。
作为一个清末民初的农村小女孩,她从未见过如此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瞪大眼睛,看着病房里的陈翔和叶晴,结结巴巴地说:“你们是鬼吗?这房子咋这么白?还有这些怪声是啥?”她的语气带着浓重的乡音,完全不像周童平时的软糯腔调。
陈翔一脸懵逼:“周童,你撞傻了?什么娘不娘的?”叶晴也皱眉,把叶心悦抱紧了些:“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说胡话呢?”
阮秀梅(在周童的身体里)却更慌了:“我不是胡话!我叫阮秀梅,我前头还在家里,被我娘逼着嫁人,咋一眨眼就到这儿了?”她指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声音颤抖:“那些是啥?那些房子怎么那么高,还亮着光?这是啥鬼地方?”她完全无法理解现代的景象,甚至连病床边的输液管都让她吓得往后缩:“这绳子咋往我身上钻?”
陈翔和叶晴对视一眼,心里升起一股怪异感。这不是周童,连说话的方式都不像。陈翔试探着问:“你说你是阮秀梅?那周童呢?”
阮秀梅茫然摇头:“周童是谁?我不认识啊。我就记得我发烧昏过去了,再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同一时间,清末的阮秀梅身体里,周童正被塞进花轿。
他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几个壮汉的力气。
轿子晃晃悠悠地抬了起来,唢呐声刺耳得让他头晕。
他心想:“我得回去!我不能在这儿嫁人,我是周童,我是现代的周童啊!”
而在现代,阮秀梅顶着周童的身体,坐在医院病床上,满脸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她完全听不懂陈翔的解释:“你是周童,我兄弟,今天早上爬山掉进洞里,昏迷了六个小时。”她不懂“爬山”是什么,更别提“医院”这种概念。
她突然抓住陈翔的手,急道:“你放我走!我不想在这儿,我要找我娘!”
陈翔被她抓得一愣,随即皱眉:“你真是周童撞邪了?我得再找医生看看。”可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医院的另一头,周童的灵魂在清末的阮秀梅身体里,正面临出嫁的命运。
而现代的阮秀梅,带着一个农村女孩的灵魂,开始在现代都市的深圳掀起波澜。
这场灵魂互换的冒险,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