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乌庆阳和我一样紧张、还很愤怒。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乌庆阳对那群人说他是我的男人时,只是在遇到未知情况时使用的一种策略。

我其实没有理由喜欢,更不该着迷他将手放在我肩上。

但我确实喜欢,为什么?

对我又意味着什么呢?

“你在和我生气吗?”几分钟后,乌庆阳终于打破沉默,问道。

“没有。”

“我只是说当时你应该毫不犹豫将他们吓跑,这样他们就不会有那些荒谬的想法了。”乌庆阳更进一步澄清。

“我明白,我没有生气。”

“那你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了解乌庆阳,显然这是相互的,他也越来越了解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试图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我只是感觉很奇怪。”

“奇怪什么?”

“我需要一个男人的想法。”

我冒险看了他一眼,发现乌庆阳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试着解释:“你知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从小家人就教育我,女人可以做男人能做的任何事。我应该独立,各个方面都该独立。无论是选择一个人生活,或者和任何我选择的人一起生活。只有真正独立,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可现在呢,似乎都变了。所有人都认为女人该有男人照顾,没有男人我就会不安全……所以……有时还是感觉很奇怪。”

“陨灾后,发生了很多变化。”

“我知道。通常我根本不会去琢磨,但有时还会忍不住去想陨灾前后的区别,而且……我不知道……我希望我能再次独立,希望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我不会感到渺小和无助。”

“无论是陨灾之前还是之后,你都很渺小。”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我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这就是问题所在。陨灾前,生活与体格无关。没有男人,你也能照顾好自己,因为生活不是为生存而战,但现在我们又回到原始状态,就像古代一样。男人更强壮更有力气,虽然不是每个人,但总体而言男人更有优势。当你为生存而战时,这很重要。麦菱,这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你只是没有男人那么强壮。”

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些话确实让我感觉好多了。

乌庆阳补充道:“男人可能更强壮,但我们并没有那么独立。”

“什么意思?”

“我是认真的。现在的男人,没有女人根本活不下去,就像女人没有男人活不下去一样。我们需要彼此。”乌庆阳清了清嗓子,避开我的目光。

“我需要你,就像你需要我一样。”

“你真的需要我吗?”这对我倒是很新鲜。

“你认为如果没有你,我这几天会更好过吗?你会考虑我所没有考虑的事情,更擅长找到有食物和汽油的地方。你……你让事情变得……好起来。如果没有你,我很可能现在不会走在这条路上,你让我……”

我惊讶地盯着他,问道:“我让你什么?”

“没什么。”乌庆阳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好像后悔自己说的话。

我想继续追问,但他突然封闭的表情让我忍住了。乌庆阳刚才说的话,比以前对我说的话要多得多,我不想逼得太紧。

我更喜欢他像现在这样认真地跟我对话,回想两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忍不住指出:“个子小并不意味着我无助。”

他扬起眉毛瞥我一眼:“我从没说过你无助。”

“我会开枪,也会用刀。”

“我知道。”

“我做得还不错。第一次,我们相遇时,我哪里都没有损伤,而且还骑上摩托车成功离开了。”

“你做得很好。”乌庆阳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但他说这些话时扭过头。

我抿住嘴唇等了一会儿,意识到他不打算继续,蹙起眉头道:“说完,我知道你的话没说完。”

他张开嘴,然后又闭上。

“告诉我。”我追问道,这不是咄咄逼人,而是一种恳求。“我知道你还有'但是'没有说,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做得很好。”乌庆阳迟疑片刻,显然内心正在纠结。

也许是意识到这和我的安危有关,所以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但当时如果我愿意,可以把你的枪拿走。”

“什么?不,你不可能!”我惊讶极了。

乌庆阳没有继续说下去,也用不着。

“真的吗?你可以把枪从我手里拿走?毫发无损?”我其实一点儿不怀疑他的话,乌庆阳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我只是不相信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有些沮丧地说道:“我以为我做得还不错,在我的威胁下,你退缩了。”

“你确实做得不错,大多数情况可以保护自己。”

“但你也说,如果你想伤害我,完全可以做到。”我叹了口气,稍微垂下身子。“我做错了什么?”

“你太依赖枪了。如果你把所有安全感都放在枪上,那么你永远无法保护自己。”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我思考良久,问道:“你能教我吗?让我做得更好?我知道我很弱小,但我不想感到无助。你能教我吗?”

乌庆阳转过脸,目光和表情都变得柔和。“好的,我会帮助你。”

因为早上得到很多食物,所以我们决定中午停下来吃个午饭。

我们找到一片被树林挡住又看不见道路的空地,生火泡了两包桶面,还开了一罐午餐肉。

吃完后乌庆阳走进树林,好一会儿都没回来,我猜他不只是小解。我回到车后,利用这会儿时间重新整理我们的补给品。

没多久,我听到乌庆阳走近的脚步声,也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我正要关上后备箱,说些关于补给品的建议,突然感觉他的一只手抓住我的辫子。

我吃了一惊,没能立刻做出反应。

那只手趁机抓住我的头发,使劲儿把我往后拽,一只手臂缠住我的脖子,紧紧勒住我,直到我的后背抵在他的胸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吓坏了,挣扎着想要摆脱控制。

是乌庆阳,我知道是乌庆阳,虽然看不见他,但我非常确定是乌庆阳,绝不会搞错。

我握住拳头向他砸去,但乌庆阳一把抓住。

他的手很大,我都握成拳头了还能被他包进掌心。

看到自己使劲儿挣扎却没办法脱逃,一时的恐慌变成愤怒。

我大吼道:“你在干什么,乌庆阳!”

“你说你想让我帮你保护自己。”他的声音沙哑,在我耳边说道。

“是的。但你不能这样帮我,你至少得给我一点儿警告啊?”我气得牙根痒痒。

“不,你的第一课就是要时刻保持警惕。”

我扭动身子,但乌庆阳没有放开我,而是用铁臂把我困在他的身体前。

“但那是你啊,我不认为我需要对你保持警惕。”

“如果不是我呢?如果是其他人从你身后走来呢?”

“我知道是你。”

“不,你不知道,你没有看到我,我非常确定。”

“是的,我知道,可我能闻见你的味道。”

“每个人闻起来都像我,现在没人用香皂或沐浴露了。”乌庆阳说得不容置疑,但听上去还是有些惊讶。

“我知道,但我能分辨出你的味道,在你靠近我之前我就闻到了,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的初衷只是为自己没有警觉辩解,但真说出来了,又对坦白有一丝尴尬,气氛也一下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知道是你,所以不认为我需要保持警惕。”我抓住乌庆阳的胳膊,想要他松手。

“好吧,我相信你。”乌庆阳粗哑地同意,不像平时那么粗鲁,但仍然牢牢卡着我的脖子。

“但如果有人突然袭击你,像这样抓住你,你会怎么做?”

说完,他的手稍稍松开,但又马上收紧。

一只手抓住我的两条辫子,另一只手把我的胳膊压在身体两侧,将我的身体靠在他身上。

我猛地向后撞击,努力挣脱他的束缚。

作为回应,乌庆阳放开我的辫子,双臂抱住我,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扭动身子,没用。

我踢他的腿,却只能碰到脚趾。

乌庆阳咕哝一声,没有放开我。

我向后挥动肘部,因为使不出力气,没可能造成足够大的伤害。

这个男人抓住我,比我力气大得多,我被实实在在困住了。

我非常沮丧,挫败地松了力气,瘫倒在他身上,说道:“我该怎么办?”

“你身体的哪个部位可以移动?”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的脚。”

“还有什么?”

我扭动手指,但手臂被夹住,无法够到他的身体。

“还有什么?”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呼吸吹拂着我的头发。

我本能地转头,灵光一现,兴奋地说道:“哦,我的头,我可以移动我的脑袋。”

我把头向前弯,然后用力向后甩。

我以为会撞到他的鼻子或下巴,但却落在他的肩膀。

一阵剧痛传来,我不得不承认:“哎哟!我觉得这对我的伤害比对你更大。”

乌庆阳轻轻哼一声:“是的。这样向后撞不是好主意,但你还能用什么其他方式移动你的头?”

我拱起脖子转过头,直到嘴巴碰到他的衣服。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但又犹豫了。

“就是这样,行动啊!”乌庆阳看在眼里,急声催促。

“角度不对。”

“那就改正。”

我奋力转动脑袋,角度足够大时张开嘴,牙齿咬住他上臂的肌肉,这是我唯一能接触到的部位。我没有咬下去,但我保持着这个姿势。

“快点儿啊!”乌庆阳嘶声说道。

我还是很迟疑,这是乌庆阳,我不想伤害他。意思到了就好,干嘛动真格的。

“行动吧。”乌庆阳的身体在我身后,坚硬而火热,我忽然发现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快点儿,小姑娘。咬我的同时,还要踩我的脚。不是踩我的脚趾,而是踩到脚背,一定要用力。因为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开始!”他仍然在耐心指导。

乌庆阳的态度非常认真,我也立刻收住心神照他说的完成动作。踩他的脚,同时咬他的上臂。

乌庆阳大声吸气,肯定很疼。他没有放下胳膊,但松开了。我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转过身,同时拔出刀鞘,刀尖对准他的腹部。

“很好,真的很好。”乌庆阳面颊泛红,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近乎野性的兴奋。

我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浑身充满力量。

乌庆阳再次向我袭来,我设法躲过几次攻击,但他向左佯攻,用力抓住我的手腕。

我一时吃痛松开手,刀子掉到草地上。

我赶紧去捡,他却在我够到之前抓住我,把我拉回他的胸前。

我立即开始扭动,转过头再次咬他。

这次他的手臂搂住我的脖子,紧紧将我掐住。

我的牙齿比以前更容易咬到他的手臂,但他不让我移动头部。

我喘息着,虽然脖子上的压力不足以伤害我,甚至可以呼吸畅通,但也刚刚好把我困住。

“乌庆阳,”我喘着气呜呜叫道。

“你能动什么?”他的沙哑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模糊不清,几乎只是低沉的咆哮。

我抬起腿想再踩一脚,但乌庆阳的另一只手臂搂住我的大腿,把我的腿压在他的腿下。

“你能动什么?”乌庆阳又问。

他的胳膊收紧,提醒我开动脑筋,还有其他办法解围。

我却再次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身体,坚实、强壮、充满男性力量,熏染得我一阵眩晕。

我扭转动臀部向后推,立刻感觉一个硬邦邦东西抵着我的后腰。

一股我几乎无法应付的深层压力从小腹升起,我的心跳加快,鼻腔里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像热浪一样萦绕全身。

即使仍然在他的手中无助地挣扎,但我不确定是否在试图逃脱。

“操啊!麦菱!”乌庆阳的声音变得紧张而严厉。“别再这样扭来扭去,你在浪费体力,快点儿想啊,你能动什么?”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我的手臂,我突然意识到我可以动我的手臂。乌庆阳正抓着我的脖子和大腿,我可以用肘部击打他的侧面。

我像以前那样把自己从他身边拉开,但这次在逃开之前我失去平衡,或者他失去平衡,我们俩一起跌倒在草地上。

乌庆阳压到我身上,全部体重都落到我的脊背和腰肢。

我们俩都喘着粗气,他赶紧双手撑在我的脑袋两侧,减轻压在我身上的一些体重。

两腿之间的脉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向乌庆阳靠拢,偎依在他怀中,渴望他的拥抱和碰触。

我口干舌燥,呼吸越发急促,整个人晕乎乎的,促使我的身体做出脑子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我抬起腰,臀部碰到他胯间的凸起,急切地摩擦,喉咙里发出难耐的渴求。

乌庆阳顿时定住,又立刻从我身上爬起来,倒在我身边的草地上。

当我翻身时,乌庆阳坐直身体,用世界上最凶狠的目光瞪着我,喝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揉揉发热泛红的脸颊,试图清醒起来。“对不起,我……我没有……”

“你不能这样做。”乌庆阳两道剑眉拧在一起。

“我说了对不起,我没想太多。”我紧张地吞咽一下,无力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没有……我没有意识到你……”

“你没有意识到什么?我是个男人?”乌庆阳和我一样紧张、还很愤怒,脸也红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但男人不一样……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不会都想……想要……”我的目光不自觉瞥向乌庆阳的胯间,他的裤子很宽松,这会儿看不出是什么状态。

除非我胆大包天爬到他身边,像刚才一样身体抵到他的胯部。

否则,我不可能知道他是不是还硬着。

我们对望彼此,两人都在喘着粗气。

我忽然开始想象乌庆阳是主动的一方,他扑到我身上,再次压住我,做男人女人会做的那档子事儿。

我不会反抗,说不定还会和他一样迫不及待。

我的呼吸加快,心脏砰砰直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像发情的母猫似得,满脑子的性。

“对不起,我不是想……”我再次低声道歉。

内心仍然有一种强烈的羞耻感。

“我没想到……我会引起……你的反应,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要我。”

乌庆阳没有回答。

“你生我的气了吗?”我小心问道。

良久,乌庆阳长长地、嘶哑地叹了口气:“不,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希望他是认真的,但又没办法确定。

过去,很多人--无论男女--都不认为性是严肃的事情。

我们的村镇虽然谈不上有多现代化,却也谈不上保守古板。

如果某个人滥交,也许会有人皱眉摇头。

大部分时候,大家确实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性很可能只是寂寞男女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现在不一样,性只有两个功能,要么发泄需要,要么换取利益。

性,是一种控制的手段,一种商品。

对乌庆阳来说,性很重要,至少不是随随便便的,否则他不会对我刚才的作为如此愤怒。

我知道今天太唐突冒失了,又有些担心,千万别因为自己对乌庆阳产生性吸引力,搞砸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不敢多想,迅速将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子。

即便如此,内心还是不自觉地慌乱,只不过脸上没有任何流露。

“我们最好走吧,”乌庆阳边说边站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拉我起来,但很快收回动作。

我自己站起来,诚恳说道:“再次抱歉……谢谢你的帮助。”

他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你做得很好,我以后可以再教你一些东西。”

乌庆阳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也许我的鲁莽没有毁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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